“卿小姐无需对我戒备,我没有恶意,反而对于卿贵人的性子欣赏得很。卿小姐来御花园可是也来扑蝶的,女孩子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卿小姐的莲花发冠虽也好看,却难免太简单了。近日京都便流行蝴蝶翅膀来做簪子,大方又好看,尤为适合卿小姐呢。”偏孙贵人跟没感受到君卿浑身的冷意似的,自然地坐在君卿对面的石凳上。
她仔细看了看君卿的发,语气认真又诚恳,她没有说宫内之事,反而说到了其他无足轻重的事。女子便没有不爱美,与女子服饰发簪就没有不回应的。
“蝴蝶翅膀?”君卿微微疑惑,蝴蝶翅膀的确是漂亮,不过蝴蝶翅膀的却极为脆弱,做的簪子根本不能长久,而且蝴蝶身上粉末褪去,美丽便黯淡失色了,还不如金银玉石来的好看。
何况蝴蝶失去羽翼便是死路一条,只怕这初秋都过去。为一时美丽,损害一条生灵,实在没有必要。
孙贵人却以为君卿这是感兴趣,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卿小姐若感兴趣不妨看看,这是我方才捕捉的蝴蝶,卿小姐看喜欢哪一只,直接拿便是了。”
她拿过宫人手中的罐子,掀开一条缝隙,让君卿清楚地看着里面展翼的蝴蝶。
罐子里的蝴蝶大约有十个左右,各个色彩斑斓。只是或许在罐子待太久,又或许在捕捉的时候被打伤,有些的趴在底部显得没有精神。
君卿看了一眼便没有兴趣,“不用了。”
“卿小姐不用客气,这御花园现今踩花盛开,正是蝴蝶采蜜的时候,这蝴蝶多着呢,可让人挑花了眼。”孙贵人却以为她不好意思,在客气矜持。
对于她这副没有价值的东西便可随意丢弃的态度,君卿说不上反感,但更也说不上喜欢。
她合上盖子,明亮的眼清澈冷漠。“你捕捉它们无非是为了制作好看的首饰装饰自己,可这件首饰你能戴多久,不过是一时兴趣。蝴蝶羽翼虽美,但这份美丽却是与你无关。面恶心丑之人,再美的首饰也装饰不出半分美貌。”
她说话时一直看着孙贵人的眼,语气极为认真,显然她心里也是这样认为。
可这听在孙贵人的耳中却是句句讽刺,她好心好意给人推荐首饰,把最好的给君卿挑选。可人不但不接受,反而还嘲讽她面恶心丑。
“卿小姐是否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不喜欢便罢何必说这样难听的话。”哪怕是能忍的孙贵人都忍不住变了脸,孙贵人用手帕假意伤怀掩面,实则是遮住眼里的恨意。
就观先前,孙贵人是句句客气,反倒是君卿咄咄逼人,强势逼人。这同样是周围宫人的想法,以安宫的这位主子却是太目中无人,明明没名没分,却连贵人都不放在眼里。
可她们只是宫人,就算最低品阶的妃子那也是她们的主子,是能决定她们生死的人。这以安宫的人她们自然不敢轻易招惹,因此只能在心中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君卿看她矫揉造作的姿态,心里便止不住厌烦。
“既然知道吾是不喜欢,便少往吾面前凑。或者孙贵人本性就是如此,越是惹人厌烦越是要往前凑。”她想做戏,君卿却没有丝毫兴趣看。
孙贵人瞪大眼,涂脂抹粉的脸满是震惊与愤怒。似乎没想到君卿不但应了她的话,还骂她本性下贱不要脸。
孙贵人被气得脸上的虚伪的笑意都维持不了,她恨恨地盯着君卿正想说什么,身后的声音却打断了她。
“见过贵妃娘娘!”
御花园所有宫人都俯身请安行礼,就连满腔愤恨的孙贵人也不例外。只除了一人,便是不动如山的君卿。
方才说了太多的话,君卿觉得有些渴,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被晋桓帝罚抄佛经的裴贵妃一直待在自己的荣芳宫,不敢再轻易去触晋桓帝的霉头。但今儿一听君卿在御花园,裴贵妃就想起就是因为这人她才会被罚,便立即就坐不住了。
裴贵妃被宫人簇拥这走进凉亭,含情眸子冷冷的看着君卿。
她目光一闪,身边宫人就立即会意。
“大胆,这可是裴贵妃娘娘,见到娘娘你竟然这般无礼。”宫人仰着下巴,趾高气扬,说完嘴脸一变,讨好地对着裴贵妃道。“娘娘您看这人怎么处置?”
说话的宫人是裴贵妃新提拔起来的贴身宫人,因为很会看人眼色有及会讨好裴贵妃,这才特例被提拔上来。
宫人显然是狐假虎威,仗着裴贵妃的势,便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见君卿穿着简单,便以为是哪个不受宠的妃子,说话根本不客气,只想着讨好裴贵妃。
显然这话是说到裴贵妃的心坎上,她故意不去提点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卿。
一个小小的红色宫人竟然还教训到他主子头上,小木子直接就炸了。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就被君卿拉住胳膊。小木子心里憋着一口气,低头看君卿。
“就连闵玹华都没有叫吾行礼,你算个什么东西。”君卿却连头也不抬,漆黑澄澈的眼如两把利剑看向裴贵妃。
君卿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清晰发脾气罢了,而这次是真的把她惹火了。那一个个字就跟一把小刀子,扎在裴贵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大胆,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讳,来人给本宫抓起来。”从来没人敢跟她这么说话,裴贵妃方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只余下伤灼心扉的怒意。
她挥来扶着她的宫人,冷声命令道。
簇拥她的宫人下意识朝君卿看去,蠢蠢欲动。
小木子立即上方,挡在君卿面前,冷眼看着犯蠢的宫人。
一见小木子,正蠢蠢欲动的宫人当即有些犹豫,毕竟小木子曾经也是在晋桓帝身边伺候,何况原川还是他干爹。
见宫人犹豫,裴贵妃心口的怒意当即翻涌而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立即给本宫抓住她,否则本宫立即要了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