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已经被愤怒冲昏理智,她忘记了君卿现今是晋桓帝心尖上的人,忘了晋桓帝曾因为君卿而直接落了她的面子。她只想抓住君卿狠狠折磨,以泄她心头之恨。
她失去了理智,但孙贵人却因为她的到来而恢复理智。
若君卿今日当真在御花园被怎么着了,以晋桓帝重视程度,御花园所有人都跑不了。鹬蚌相争可以,但绝对不可以牵连到她。
“娘娘息怒,卿小姐是知礼数的,既然卿小姐敢直呼陛下名讳,定然是陛下应允。嫔妾知道娘娘心系陛下,但既是陛下命令,娘娘大可放下心。”孙贵人想的明白,当即就劝说起裴贵妃。她便边说着,边与裴贵妃使眼色,希望裴贵妃能理智一些。
裴贵妃本身就怒火中烧,孙贵人话里话外都暗示着晋桓帝如何重视君卿更是在火中浇了一瓢油。
“滚开!”裴贵妃一脚踹在孙贵人身上,气势汹汹朝君卿走去。
跪在地上的孙贵人被踹倒在地,她却忍着剧痛很快爬起来,也顾不上尊卑上下,一把抓住裴贵妃的手。
“娘娘。”孙贵人手上用劲,手狠狠掐着裴贵妃的手腕。她恶狠狠的笑了一下,脸上都在扭曲。“娘娘心系陛下,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娘娘对吗?”
手腕的疼痛让裴贵妃恢复些理智,想到方才自己不顾一切的失态,后背生出一身冷汗。
不管是行礼还是晋桓帝名讳,她都是不占理的。因为早在之前,皇后便已经说了君卿可不守后宫规矩。何况她失宠于晋桓帝,闹大了晋桓帝定然不会站在她这边,反而还会发怒于她。
幸而现在还没把事闹大,裴贵妃心里松了口气,却拉不下面子。只甩开孙贵人的手,看着手腕鲜红的印子,冷冷瞪了一眼孙贵人。
很快有宫人上来为她揉手腕。
“贵妃娘娘向来直率,相信卿小姐不会介意方才的一时气话。”孙贵人知道这便算是裴贵妃退让了,她也不生气被甩开,落落大方地被宫人扶起来。
她都说了是一时气话,若君卿计较反而显得小气了。
说完,柔柔一笑,便拿手帕擦了擦石凳,“娘娘请坐。”
裴贵妃脸上颇为嫌弃,却还是坐了下来。坐下她才正眼看了孙贵人一眼,“不是说病了吗?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到这御花园。”
“劳娘娘挂心,嫔妾只是偶感风寒,前几日便已然大好了。这几日娘娘一直在荣芳宫,嫔妾也不好打扰,听闻这京中最近盛行蝴蝶簪子,便想着来御花园捕几只蝴蝶做簪子,好献给娘娘博娘娘一笑。”孙贵人现在裴贵人身边,笑着将桌子上的罐子推开一点。
“你有心了。”裴贵妃朝罐子看了一眼,很快有些嫌弃地挪开视线,女子便没有不爱美的,但她自幼讨厌虫子这些恶心的东西,翅膀虽美但看到蝴蝶的触角,她便心里一阵厌恶。
“娘娘喜欢便好。”孙贵人注意到立即将罐子合上,把罐子放得离裴贵妃远些。
两人故意忽略君卿,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倒是聊的越来越开心。
这番自话自说的话却是让君卿倒尽胃口,御花园风景依旧,但面前的人却实在碍眼。
“小木子,回去吧。”君卿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缓缓起身。
“是!”小木子当即上前把桌上的东西收进食盒,准备离开。
裴贵妃和孙贵人说话的声音早在君卿起身便停了下来,裴贵妃话头一止,孙贵人便不再接话,只站在裴贵妃身后。
眼看人就要走出凉亭,裴贵妃突然开口。“本宫才来一会儿,卿小姐怎么就急着走,莫非是不愿意见到本宫?”
君卿身影骤然一停,转过身看着抬起下巴,姿态高人一等的裴贵妃。心里觉得面前的两个女子都极为可笑,不但自以为是还记吃不记打,没有丝毫自知之明,明知不讨人喜欢还要凸显存在。
“现下的御花园实在难以入眼,两位可好好欣赏,吾却没有自虐的习惯。”对于这类自以为是的人,便是无视她们。也得让她们尝尝一口气憋在心里发不出去的滋味。
君卿说完便转身离开,她脚下犹如乘着轻风,很快离开凉亭,只留给裴贵妃她们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裴贵妃才反应过来,什么御花园难以入眼,分明是说她不堪入目。
“放肆!”裴贵妃突然站起来,一把将罐子扫在地上,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怨毒地看着远去的君卿。“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娘娘息怒,别为不重要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裴贵妃发怒,所有宫人都跪俯在地,不敢轻易靠近。只有孙贵人上前一步,安扶着道。“娘娘你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贵妃,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计较。”
裴贵妃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孙贵人。“你懂什么,她都快骑到本宫头上了,本宫再不计较,这后宫哪里还有本宫立足的地方。”
孙贵人的手擦过粗糙的地面,蹭出一片血迹,掌心火辣辣的痛。她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竟然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就裴贵妃现在盛怒的状态,谁劝也没用,只能明哲保身等着裴贵妃自己消气。
本来是心情极好的出门,却满腹的郁气回来。君卿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周身冷意。
小木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开口。一直到以安宫,小木子才小心翼翼道。“主子,御膳房今儿送了几天新鲜的虹鳟鱼,听说虹鳟鱼极为难得,肉质极为鲜美。就这么几条陛下下令全都送到以安宫呢。”
“嗯!”心情不甚美好的君卿当真被他分了心神,小木子的话她听得并不清楚,只下意识应了一声。
为了让君卿忘记方才的不愉快,小木子很是殷勤,不但准备好了她喜欢的果子点心,还送上了特意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各种类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