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小学离村庄大约有七八里的路程。看着学校搬迁的忙碌场面，乡亲们不住地抱怨，表达他们不愿意撤销村小的心声。因为他们多了一项按时接送学生的任务。可镇政府的决定不是几句怨言就能够取消了。大安也被调到中心小学任教。

忙着收拾宅基盖房的李卫国接到妹妹的电话。她说她父兄收了人家十万块的彩礼逼她嫁人。现在闹到学校里来了，大吵大闹。老师和校长都劝不住。妹妹在电话里哭个不停。卫国让她先报警，他即刻就赶回去。盖房的事就全权交给了长安那位干建筑的同学张大彪，由他和长安商量着来。

九月一日，是中小学开学的日子。长安在他所在的县城买了房子。他没有要小青老师的钱，支了首付，使了住房贷款。两个人一起还房贷。在李梅的坚持下，刘康回县城读书，一切由她照料。一家三口相处得很融洽，已经过着三口之家的生活。只是领了结婚证，没有举办婚礼。

大安骑着自行车上下班，早出晚归的。家中的琐事都交给了张爸爸和小青妈妈。老宅已经拆除，正在打地基。那棵缀满青色泛黄果实的柿子树修剪了一番，用围栏围了起来，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开学后第二天，李卫国赶回来了。大安上班去了。他就向张大彪了解工程的进展情况。小青妈妈做好了饭，大家边吃边聊。这时，长安打来电话，说大安姐在学校出事了，让卫国赶快去看看。说是好像被人打了。李卫国扔下筷子，和张大彪一起开车几分钟就赶到了中心小学的学校门口。门口还围着很多人，大安躺在花圃旁边的地上。她身边有个老人手里拿着大安的手机正守护着她。两个人冲进去，李卫国上前就要抱起大安。那位老人拦住了他，问：“你们是谁？是长安让你们来的吗？”

“是长安哥让我们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国问。

“现在什么也别问了。大安有些昏迷，赶快先送她去医院。我已经报警了。”

李卫国抱起大安，对张大彪说：“你来开车。”

越野车狂叫着，一路飞奔。车里，李卫国紧抱着大安不让她有所晃动，同时不停地喊着“大安姐，大安姐……”。大安曾睁开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又晕了过去。

到了医院，又要填写各种单据，交款。李卫国都要疯了，“你们能不能先救人啊！你们放心，我们一分钱也不少你们的！”

可穿白大褂的大夫不为所动，：“对不起，这是规定。”张大彪找来了医院里的熟人，作了保证，才开始了紧张有序的检查救治。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安终于躺在了病床上，滴上点滴。检查结果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现在她的脸肿得认不得人了，还没有清醒过来。

小青老师赶来。长安正朝这里赶。小学门口看护大安的那位老人也赶来了。经小青老师介绍，这位老人原来是村小学的校长，和小青老师和大安的妈妈是共过事的，是看着大安长大的。大家争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说，他退休后就在学校里看大门，对学校里的事实比较了解的。他说打人的是校长的老婆。她曾发现丈夫和某个女教师胡搞，就大闹了一场。校长不得不把那位女教师调到偏远的村小才罢休。从此这个女人就对学校里的女教师经常非打即骂。每天早上老师到校和下午放学老师离校的时候，她就在校门口不知名的谩骂。漂亮的骂，不漂亮的也骂。如果让她看到哪个女教师和校长说话，那就要挨打不算，还可能被调到村小去。已经调走四个了。她就在学校门口开超市，有的是时间监督人、骂人、打人。

“校长就不管？女教师们就任她欺凌？”

“这个女人的哥哥是市教委的领导。”

“我可不怕什么领导！我这就去把她打残，替大安姐报仇！”李卫国抽身就要走，被大家拦住了。

“这样报仇还得把你搭进去，不划算。”老人说。

“那就这样算了？天理何在？”李卫国不服。

一直沉默的小青老师说：“先把这件事告诉大安的舅舅林金龙，看他管不管这件事。如果他不管，我们就把这件事通知各大媒体，通过媒体的力量来给这些女教师讨回公道。可我们要有证据。”

“我是目击者。我愿意出来作证。我来搜集证据。”老人说，“我早就看不惯了，可总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怕逮不着狐狸还惹一身臊。现在真是忍无可忍了！”

正说着，医生来了，说：“患者的脑中有瘀血，你们尽快转到省城大医院去治疗吧，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我们这里做不了。我们可以安排救护车送你们去，也帮你们联系好了。现在去办一些手续就走吧，越快越好。”

“卫国，你去办手续，要让医院留好证据。老校长，其他的证据就麻烦您了。我现在就给林金龙打电话。”小青老师沉着安排着。

“赵老师，他管得了吗？”

“只要他想管，就管得了。您放心。”

小青老师拨打林金龙的电话。可不是没人接，就是直接挂了。小青老师就一遍一遍地重拨。终于有人接了，气愤地说：“你是谁呀！不知道这时候领导在休息啊！吵个没完！”

“你把林金龙喊起来，他若生气我负责！快一点儿，别耽误事。”

不一会儿，终于听到了林金龙的声音：“小青姐，有什么事吗？”

“金龙，大安让人打了几十个耳光，脸肿得像西瓜；头摔在花池的水泥沿上，严重的脑震荡，脑中有瘀血，一直昏迷不醒。我们马上要转院到省城去。这件事你管不管？”

“管，当然管！我这就让我爱人到医院去安排好一切。”

“医院不用你操心。打人的人是校长的老婆，她以前经常打骂学校的女教师。这次又无缘无故把大安打成这样，竟然无人过问。据说校长的老婆的哥哥是市教委的领导。你能给大安，还有那些被欺辱的女教师们一个公道吗？”

“我马上派人彻查此事。您放心！我安排好以后就到医院等你们。”

卫国和小青老师陪大安坐救护车去省城。老王校长回学校搜集证据。大彪回去继续盖房子。当长安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离开了。正碰上了急匆匆赶来慰问的县长在训斥医院的领导为什么不报告。他是接到刘长安的电话后才知道这件事的。长安和县长一起到小学去了解情况。几辆轿车开进小学校园的时候，学生们吃完午饭，正陆续返校。秩序井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而花坛边上，大安的血还没有凝固。校长室里没有人。秘书询问一位老师膜样的人校长在哪里。“当然在门口的超市照看生意了，现在是超市最忙的时候！”

长安和县长站在超市门外，秘书从人群里挤进去，问：“谁是校长？”

一个站在冰柜边买雪糕的秃顶男人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学校有位老师刚才在门口被打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打架吗，常有的事，用不着大惊小怪。”他边说边忙着收钱，递雪糕给学生。县长示意秘书把校长弄出来。秘书推开买东西的小学生们，抓住校长的手就往外拉。校长不情愿地嚷：“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有话好好说，斯文一点好不好？”秘书把他拉到两位县长面前。

“告诉我，打人的人是谁？为什么打人？”

“你们为这件事来的？误会，误会！”他揉揉胳膊，满不在乎地说，“是我那个疯婆子干的。我说要和她离婚，娶那位新来的女老师。她就打翻了醋坛子，把人打了。你们放心，我认，我已经把那个臭娘们揍了一顿。你们要医药费的话，我给。拿医院的单据来我就给。”

长安上去当胸就是一拳，然后手脚并用，一阵拳打脚踢。那位校长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打翻在地。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超市里冲出来一个胖女人，嚷着：“反了天，还敢打校长！看我不活劈了你！”长安上前一手抓住女人高举着扫把的手臂，一手连甩了那个女人几个嘴巴子。秘书和县长这才过来拦阻。那一男一女被打蒙了，一时愣在那里。

长安对县长说：“这是你的地盘，怎么处理你说了算。我去看我的姐姐。她没有事还好说。如果我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活劈了这对狗男女。我说到做到！”长安没有搭理那位县长絮絮叨叨的道歉，转身上车直奔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