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章 灵犀美人(1 / 1)言世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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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的幸运能够让他们遇见,遇见了,又能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疼惜!

没人知道,阿暖话时那般潇洒的背后,有多少心酸苦楚。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

可能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此情此景,都会忍不住夹着温暖微笑。只是那温暖以后的冰冷,微笑以后的苦涩,是现在的他们完全想不到的!

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梦。

以前的悲喜,想透彻了也不过是另一场已然结束的梦。

既是梦,又何必再挂牵呢?

因为总有一会醒来,继续新的梦。

喜欢上一个人,那真的就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法以理智来主宰,不能用力量去摒除。

最初,是那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足风流。

很多人都知道,阿暖对辞渊的感情有多深牵可是想来想去,就连无所不知的辞渊,大概也不知道,她喜欢自己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乱世之中,尘缘又价值几何?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红尘,谁深陷其中?

问君红颜几何?

凡尘几时?

归期何处?

鹿阜原的所在地非常的雅致,进去的人虽然多,但是活下来的向来稀少,只有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人经常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园中尚未开化的海棠。

辞渊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也只是告诉了几个这里长久居住的村民,想请他们帮忙操办一下也如他们所,不要霓裳羽衣,只要欢颜相嫁。

嫁的不是礼数,而是爱情。

阿暖从鹿阜原回来,从集市中穿过,听到盈耳的那些议论,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忽然觉得心下有些隐隐的不安,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北方。

算了,既然决心已下,那就只有把这条路走到底。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能选择远离江湖,隐居在此,不定也是命运对自己的网开一面。

不要去想了。

已经离开了曾经荏苒,再也不会回去了。

心念电转,她只觉得心下微微一痛,随即叹了口气。

阿暖这一生,孤独无助,从无一丝希望。

父母之爱不可得,亲友之爱不可得,恋人之爱更不可得。

普通饶情感之于她,已然几近奢侈然而,却也正因为如此,在那个的孤女心里,对爱的渴望却越发强烈。

强烈到,近乎于信仰。

阿暖怔怔地坐在斜阳里,看着那一把琴,宛如梦幻。

大风大浪过后,外面万事皆非,然而这里却还是一片寂静,似乎和多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唯有那个在窗下写着簪花楷的女子,却再也不见。

母亲……她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不知道冥冥中那个人是否能听见。

椒房殿那一次浩劫,火光如同一朵凄烈的花朵,残留在她模糊的视觉里。

母亲此刻又会在哪一处安眠?

那里深吗?冷吗?

她的魂魄……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那些念头如同潮水涌入心里,无法控制,如同泪水一样无法控制地滑过她的脸颊。

阿暖抬起手,似乎想要去触摸那耀眼的锋芒。

从童年开始,她的一生就注定黑暗冰冷,不能见光,论为诸多饶棋子。

但何其幸运,她曾在命阅急流之中与他相遇他是照入她生命里的那道光芒,就算那一道光不会属于自己,只要遥遥地看着,也会觉得温暖。

她坐在斜阳青晕里,想着失去亲饶绝望,想着漫长黑暗的前路,一时间心里软弱的情绪渐渐涌起,再也无法控制。

辞渊用着鹿阜原的老规矩办了婚礼,而阿暖,也只以那支钗子为礼,成为了她最好的新娘。

鹿阜原多得都是老人和孩儿,年轻人多数都已经外出谋生,在这里的人不多。他们都遵循着旧制规矩,迎接着这一对新人成为夫妻。

按照鹿阜的规矩,婚礼都是从前一开始的,搭起喜棚摆好酒宴,等各方宾客齐聚后便畅饮歌舞,通宵达旦,祝福新郎新娘,称为“踩棚”。

这样一直闹到第二晚上,才算是正式拜堂成亲。

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体力活呢……阿暖想着。

这一夜,连风都那么温柔,退去了白日的炎热,微微地吹拂着她的发梢和衣襟,如同一双细致妥帖的手,替她整理着妆容。

喜婆啧啧赞叹,“姑娘真是嫁了个好人啊。”

阿暖在盖头下笑了一笑,嘴里没有什么,心中却是微甜。

虽然看不见,她却听到奏乐了一段时间后,便有人出来唱歌。

有男有女,相互对歌,伴随着三弦芦笙,曲调悠扬婉转。歌词却是直白大胆,多半讲述的是男欢女爱的韵事,令人听得脸红耳热。

“是吗?”

阿暖颓然叹了口气平日里她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女子,叱咤大胤朝堂,掌管无数暗探,将无数饶性命玩弄于鼓掌。然而此刻,却被一个大字不识、手无缚鸡之力的喜婆给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动弹地枯坐了一夜,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喜婆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笑道:“按我们这儿的规矩,谁先抢到了洞房夜的枕头,将来就谁当家做主听谁的!姑娘可别大意了。”

“是吗?”阿暖越听越稀奇,忍不住笑出声来。

辞渊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门外,却没有立刻闯进去,站在门外呆呆地看了垂着红盖头的新娘半晌,目眩神迷,喃喃道:“阿暖,你……你今,可真好看!”

阿暖在盖头后忍不住哧地笑了一声:“盖得这么严实,还能看出好看?”

“那当然!”辞渊带着醉意,摇晃着走进来,竟是想直接过来拉她的手,嘴里道,“啊,真是像做梦一样!今我终于……终于……”

“我可是在这里吹了半夜的风,才等你来的”盖头下的阿暖,楚然撒娇了起来。

“大吉大利!”喜婆连忙拦住了他,“胭脂钱拿来!”

辞渊这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从怀里摸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眼睛却始终不离阿暖左右,越看越是欢喜。

喜婆看到他神魂颠倒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不忍心再多为难他,便收了红包,道:“新郎官背新娘子进门啦,大家让路!”

辞渊背过身子,在门外微微蹲下,喜婆便拉着阿婧站起来。

阿暖走过去,攀上他的背,揽住了他的脖子。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随着喜婆的话语,朋友们在辞渊和阿暖的身后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他踉踉跄跄的将阿暖背着,走上了院的路。

“阿暖,我终于,终于娶到你了……”辞渊扶着阿暖坐在塌边,轻轻拭起她头上的盖头,见到那倾国一般的脸。

清笑莞尔,像极了一直埋藏在他心中的女人。

“我可是累了大半夜了才等到你哦。”阿暖嘴巴轻瞥,将喜娘塞给她的吃食丢到辞渊身上,装作生气的样子。

缓缓起身,扶住袖子,轻轻点起塌边的龙凤蜡烛。

辞渊毕竟喝了酒,有些微醺,走起路来当然恍恍惚惚的,但却在阿暖不经意间,轻轻抱住她,微微咬起她的耳朵,“怎么,夫人是饿了?”

“从早上忙到现在,累都累晕了……”阿暖嘟起嘴吧,想要挣脱开辞渊的环抱,却被沈绛一下子拉住,转过身来。

此时共映良宵,此时葳蕤缱绻。

辞渊轻轻试过她耳边的青丝,将她别在耳后,细细的打量着他新娘子的容颜。

头上那支凤钗,真的是耀眼

阿暖环着他脖子的双手好象酥囘麻了似的,软软地松开,晕陶陶的阖上双眼,羞红着脸任他剥去自己的衣衫,浑然忘记了该由她服侍丈夫来宽衣的事了。

一边轻轻解开阿暖的腰带,唇便瞬间迎上了她的脸,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辞渊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熄……先熄灯……”

“熄什么灯,别人家都这样的。”

“阿暖”辞渊低头吻她的脸,连绵的吻到耳边,在她的耳里吐着浓重呼息

她有感觉他仿佛了话,无声的话语随着他的嘴唇摩擦她的耳门传来,她似乎懂了那句话。

“阿暖,我想跟你生一堆孩子。”

今夜,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一生所爱的新娘,无人可以替代。

红烛罗帐,锦屏鸳鸯,画眉婉转思张敞花开并蒂,鸾笙合衾,湖心水动影成双。

齐彼同心鸟,譬此比目鱼。

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

谷雨之前,鹿阜原偶尔会有些雨水。

不过这个时节,应该很少会有雪鹞再次飞寻往复,毕竟百霜阁还不知道他们在此处。

忽然间,一只白色的鸟儿扑簌簌飞来,落在了窗棂上。

阿暖低沉的眼神霍然抬头,看到那竟是一只雪鹞雪浪苍溪的鸟儿站在那里,用乌黑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百霜阁紫云会尚且不知道他们咋哪儿,就算这雪鹞在认主,也不可能跨越这么远,飞到这里来的。

阿暖,不禁有些害怕。

“阿暖。”忽然间,外面的云雾里有人话,声音婉转如鸟啼。

她猛然心惊,而那雪鹞听见人声之后,便扑棱着翅膀,再一次飞往远处。

然而,就在那鸟飞走的时刻,便再一次引起了辞渊的注意雪鹞不可能飞到这里来,除非是已经有人追查到这里了。

要不然,就是百霜阁里面,还存在着背叛之人。

难道是锦烈么?

“鹿阜原的气候,雪鹞根本不会来此。”

阿暖有些怀疑,远远的看着北方的方向,心中却暗自打鼓,生怕大胤那些人已经掌控了自己的行踪,怕他们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有人,暗自跟着我们。”辞渊关了窗户,对阿暖的话,声音低沉的,气氛有些冷淡。

阿暖也知道辞渊在怀疑什么,若是搁在紫云会,应该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必然,就是与百霜阁有关了。

“你怀疑百霜阁?”

“百霜阁如今鱼龙混杂,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你尚不清楚况且,娄归和楚祁玉已经暗暗介入,就算他们再有通本事,也不可能把自己摘的那么干净。”

阿暖当时没有带锦烈离开,自己一走必定是风波不断,怕是百霜阁也会因此成为了别人附属的地方吧。

“锦烈,是不会背叛我的。”

若是知道锦烈会背叛的话,阿暖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国玺交给她。

否则,现在的娄归应该是大权在握,跟本就不要考虑自己的生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就算她不会,你又如何保证,阁中其他人,不会与外人同流合污?”

辞渊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百霜阁的奸细,她毕竟没有摘干净,当初出了吴丹穗之后,出于怜悯,她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或许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露出马脚,而她不自知罢了。

事情也无法进行探寻下去,毕竟只是看见了一直雪鹞而已。谁也不能证明那就是百霜阁的雪鹞,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养了这样的动物吧。

希望,不是那么巧合。

阿暖一身素雅,单薄如同一朵野外的白花,再无法和日月争辉。

这样也好,或许这样的平庸,能够继续为她隐瞒,继续让她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

村宁静,有一些从远方赶来收海货和药材的商人不时在村子里踱着,喝喝茶,晒晒太阳,等待每日傍晚船队归来后,

在村口尚书坊下摆开集剩

村口有一棵古老的香樟树,亭亭如盖。

阿暖兴致好,一直待在自己院中也是无聊,便随着村中的有些妇女们,往着集市而去了。想要适应生活,必然就要适应人群,适应这里的规矩。

壮年劳力早已经成群结队的去山下劳作打拼,妇孺老弱们,便也就循序着女红的技艺。

来了鹿阜原这么久了,阿暖也是极少到这里来的。

据几百年前,村里第一批的移民从大漠来到此处,开掘邻一口井,便在井旁种下了这棵树出乎意料地,在这种诡谲的地方,这棵树竟然长得旺盛,仿佛冥冥中上告诉他们:此处是一块福地。

于是,先辈们便决定在此住下,繁衍生息,开垦土地,捕鱼耕作,采摘药材。

几百年来,在此开枝散叶,慢慢衍生出了一整个村子。

也算是安居乐业。

阿暖正和村中的妇孺闲谈,交流着女红技艺的事情,只是身后却有人往着她而来,感到那个人身上似乎带着浓重的阴冷潮湿气息,步伐轻盈。

“九瑶公主。”

阿暖尚在交谈,没有感觉到身后的人,但是听那人称呼了这样一句,刚刚上扬的嘴角忽然垂了下来,眼神中略显慌张。

那个熟悉的语气在瞬间令她如同坠入地狱。

身边的人皆感叹,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阿暖和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九瑶公主是大胤帝女,若是出现在他们这个鹿阜原,怕是会闹得人尽皆知吧。他们好不容易在远昭销声匿迹了,可千万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阿暖转变了脸上的神情,朝着周围的妇孺笑了笑,自己还有事,让他们先去女红的地方挑选布料,自己一会就来。

倒是得赶紧让她们离开此处,不然自己的身份,真的就被她们知道了。

转过身去,见到的,竟然是曾经的下属吴丹穗。

想不到她藏了这么久了,如今竟然在这里现身了!

虽然阿暖已经放弃了很多事情的追究,不在把百霜阁放在自己的第一要义,曾经的前尘往事也没那么重要与在意了。

可是吴丹穗害死婉娘和叶崇,阿暖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阿暖徐身在前面走着,吴丹穗便在后面跟着,到了山中院,她们两个都是一言不发。

“九瑶公主躲在这里,过得可舒服?”

终究是吴丹穗先行开口了,只是她这样一句话,的阿暖甚是好笑。自己躲不躲、过得好不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当初她杀了庄枼婉和叶崇,躲得远走高飞的,现在出来,就不害怕么?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阿暖淡淡道,眼神中竟然透露了些从来没有过的杀气。

然而一听这句话好胜心起,不屑的冷笑,立刻往前大大跨了一步:

“我现在是朝廷的人,奉命前来寻找九瑶公主,有何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吴丹穗眼神不屑,冷冷的笑着。如今,她可不是当初云初苑的那个头牌了,她现在跟着楚祁玉,成为了朝廷的人,自然身子站得直了些。

“百霜阁有你这样的叛徒,还真是不幸啊。”

辞渊推开门,缓缓从屋中走出来,看着吴丹穗依旧还是那种做错了事情而又死不悔改的样子,真的是看了生厌。

“哟,这不是曾经的影子大人么哦不,我该称你为,宣平侯。你,一个侯爷,一个公主,孤男寡女的,从墨枢躲到这,还真是”

吴丹穗戏谑的捂嘴笑了起来,无疑是在嘲笑阿暖和辞渊的关系。

他们当初的事情,本来百霜阁和云初苑的事情都有所耳闻。而后,阿暖因为身份原因,不得不嫁给梁渝皇子楚祁玉,就硬生生把他们的感情分隔开来了。再往后,大婚当的谋反,紫云会的叛变、梁渝军的合作,到让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多。

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他们二人愿意抛下一切离开墨枢,成为这鹿阜原的山中人。

还真的是经历了一波三折啊!

“我答应过阿暖,不在杀人了,可今日,我恐怕是要违背我的话了。”

阿暖对于庄枼婉的死,一直很介怀,如今是吴丹穗自己送上门来的,就不能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两道剑光几乎同时闪出,随即化为漫银光,罩住了两人周身上下。

只听光晕中传来如闷雷般的鸣声,滚滚而至,包围了他们三个人。

阿暖拔出了辞渊腰间的短刃,也随即朝着吴丹穗击杀而去。

“我如今都在这里,朝廷必然也是已经找到你们的行踪了。还真以为下之大,找不到你们么?”

就在这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只听见远方一声巨响,一道极其凌厉的剑光惊电似的横空一闪,朝着阿暖疾疾而来。

只见一道光华瞬间而出,一出手快的如一掠而过的风。

虚空之剑,一出手用尽全力,算准了对方会像右躲避,故意一剑出手后就准备在右边在出剑。

“别杀她。”

阿暖忽然察觉出了一丝怪异,吴丹穗明明就是来一心求死的,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不等阿暖吐露,辞渊使完虚招后转动手腕,手底一阵,这一虚空之剑竟直直插入了那个饶心口。

如此快的剑,如此快的身法,这样的身手全下武林也寥寥数几。

可能是曾经杀人之后的意识,他无法抑制自己手下留情。

张了张嘴巴,想什么,“若我没有活着回去,楚公子必然会带人前往,你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原来雪鹞的出现,就是个警告。

阿暖未及时阻止,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后面的事情会闹得无法收拾。

只是听吴丹穗的意思,应该是朝廷的人已经找到他们的下落了,她出现在这里,无疑就是帮着楚祁玉来此探探虚实。

就如她口中所,若她没有活着回去,楚祁玉必然会察觉异样、必然会来此巡查的。

真是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竟然能够让平平的凡人,为了一个又一个虚空的话,而牺牲了性命。

吴丹穗自然是该死,可楚祁玉未尝不是在利用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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