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然回来后，便拿出了砍柴刀，在水缸旁，拿了一块石头，在上头磨着刀刃。

“磨刀霍霍向猪羊，也不枉庄妈妈吃得这么肥，倒是应景了。”

磨刀的声音，听得青瓷寒毛竖起。

第二日，吃过早膳后的陆悠然，便抬头看了眼天色，见她要拿起砍柴刀，青瓷突然叫了起来，“姨娘，姨娘。”

陆悠然被她的叫声吓得下意识松了手，砍柴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听见是青瓷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捡起砍柴刀，往屋子里走去，刚进门，她便道：“怎么了？吓我一跳。”

“姨娘，姨娘，奴的脚疼，你能不能去让小年哥来一趟。”青瓷皱着眉，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水，看上去疼极了。

“你脚不是快好了吗？怎么会突然疼起来了？”陆悠然想看看，可她碰，青瓷便叫起来，她只好收回手，跑了出去。

青瓷看着她离开，双腿下了地，余光却见院门口的陆悠然突然折返回来，吓得她瞬间不敢动。片刻后，听见砍柴刀放下的声音，才知道她是回来放砍柴刀的。

等她再次出去，青瓷等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再回来，她才下了地，脚一沾地，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青瓷姐姐，你到哪里去？”

大宝从睡梦中醒来，一手揉着眼睛看着她。

青瓷差点忘了还有大宝这个小家伙，她扶着卧榻的栏杆，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大宝乖乖睡觉，姐姐出去锻炼锻炼就回来，如果姨娘回来了，你就说姐姐上茅房去了。”

大宝还有些困，点了点头又睡回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扶着墙壁慢慢出了屋子，下个阶梯便让她的后背出了汗，每震动一次，脚便疼一次。

废劲挪到了她的房间，她立即扶着墙壁移到衣柜前，在被子下摸索着，摸出了之前留下的那瓶毒药。将毒药放进腰间，她又挪出了房间，到杂物间拿了一根棍子。她拄着棍子走出了竹林，走过了假山、花园和小路。

她走得急，步子迈不大，就迈得快些。一路上，她频频回头，害怕陆悠然前来找她。但这个时候，陆悠然才跑到章大夫的药堂，可是药堂大门紧闭，她敲了两下，也不见章小年出来开门。她原本想回去，但是又想着自己回去也没有用，不如在这儿等着。

章大夫此时在周柏莨的屋子里为他诊治，章小年在屋子外面，因为周柏莨不许除章大夫外的其他人进来。

“小侯爷，不宜活动过多，以免留下旧患。”

周柏莨点了点头，“这段时日，事务停了，我也就不用动太多了。”

章大夫点了点头，起身收拾药箱，正准备离开，但周柏莨叫住了他，“等等。”

还不待他说话，周勇突然进来了，弯身在他耳边说道：“少爷，陆姨娘没有出现，婢女青瓷行色匆匆。”

“盯着，看她要做什么？”

周勇立即退下了。

此时，青瓷走到了厨房，里面多是陌生的面孔，也很是警觉，她一出现，便纷纷朝她看过来。

一个嬷嬷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你是哪儿的婢女，怎么到这儿来了？”

青瓷稳定心神，面上满是天真的模样，“我，我是来找庄妈妈的，原本她答应让我到厨房帮忙，但是我的腿伤了，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个嬷嬷不认识庄妈妈，又见青瓷不像在说谎，便扭回头问道：“庄妈妈是谁？原先可是在厨房里的？”

有知道情况的，便回道：“是的，她现在被调到门房了。”

“小丫头，听见了吧？她调到厨房去了。”这个嬷嬷还算和蔼，见她腿伤着还来，以为她特别需要这活计，又说道：“这厨房可不能随便进来人，这庄妈妈也没有权利往别苑塞人，所以小丫头，你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

青瓷点了点头，“谢谢。”

门房，青瓷知道在哪里，也知道哪里有一条小路可以过去。从厨房回到花园，到另外一条小路过去，经过浣洗房便到了。青瓷从小路探出头去，发现路上没有人，这才走了出去，走过浣洗房，青瓷躲到了门房侧边。

仔细听了一下，许久没有动静，青瓷害怕庄妈妈是在休息，便用棍子敲了敲门，不料这门没锁，敲了两下便嘎吱一声，打开了。

青瓷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便立即走了进去，她没有关门，将棍子放在墙壁，她从腰间翻出了毒药罐子，往蓄满水的茶杯里倒了进去，一瓶不剩。

她回头看了一下，不见有人，便立即将毒药罐子塞进了榻上的枕头底下，而后立即拿过棍子，从屋子里退了出来。退出来她没有走，而是躲回了屋子的侧边。

就是这么巧，她刚躲好，便听见庄妈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门房可离不得人，少爷最近抓得紧。”

“虽说我在厨房里做了几年，可如今哪里还有我庄妈妈说话的地儿啊。”

“庄妈妈，帮忙找找路子，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好吧，我看看。”

紧接着便是关门声，旋即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才懒得费这些口舌，渴死我了。”

青瓷嘴角勾起一抹笑，心道：看来老天爷也不想放过你。探出头四处看了看，她又拄着棍子往回走。

浣洗房里出来两个婢女，可把她吓了一跳，脚步一顿，见她们只是打量了一眼，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缓步从小路回到了花园，而后回到了绿竹院。

陆悠然还没有回来，她将棍子放回杂物间，慢慢挪回房子，脱了鞋躺回卧榻上。大宝翻了一个身，并没有回来。

章大夫已经从周柏莨处离开了，此时周勇进来，将青瓷做的事情如实禀报了周柏莨。

“去查查，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周勇刚退出去，门外便传来一阵吵杂声，紧接着便听到周安说道：“不过是一个门房，死了便死了，何必拿这事烦扰少爷。”

周勇说道：“我会去查的，你们先行离去，尸首不要搬动。”

绿竹院，章大夫一回去，章小年便被陆悠然拉回了绿竹院，他也紧张，但还没查看，青瓷便说不疼，他这才放下心来，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陆悠然也松了一口气，“真的没什么事吧？”

青瓷摇了摇头，“让姨娘白跑一趟了，是奴的不是。”

她摆了摆手，不经意间瞥见了青瓷的鞋子，“你这鞋子怎么都是泥啊？”

青瓷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看着，鞋边上沾满了泥，她没敢抬头，“刚，刚才奴去上了茅房，见姨娘还没回来，便走出去瞧了瞧，许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陆悠然点了点头，她也不记得走的时候，院门口的地是不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