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法医？

江奕白？！

陶绮头皮一麻，惊得心都凉了。

她盯着牛皮纸微怔，喃喃道：“这个江法医……该不会指的是江奕白吧……”

沈词也这么想，皱着眉将两张牛皮纸收好：“应该是。”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柜子的高度，还有这个称呼，种种迹象表明纸多半是给江奕白的。毕竟不管他的身份是不是法医，我们之中，也只有他一人姓江。”

确实，柜子很高，旁边的扶手椅又搬不动，怎么看，牛皮纸都不像是为两个姑娘准备的。

“所以江奕白没撒谎？他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主谋’的存在？”

“他真的没有撒谎吗？”沈词冷笑一声，“江法医……听起来可不是个简单的存在啊。”

说的也是。

陶绮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瞒着他纸的事？”

但一直瞒着，似乎也不是长远之计……

“先不告诉他。反正他也没说实话，等彼此能进一步交流信息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沈词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他这副神色令陶绮觉得陌生，低头咬着指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沈词问她，“还是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想向他透露情报？”

陶绮下意识反驳：“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沈词和江奕白之间，她还是更相信沈词的。

可就是觉得……这样有点儿不太好。

“万一是我们误会他了呢？万一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办？一旦他有闪失，那不全是我们的责任——”

“陶绮。”沈词打断她。

他转过身，大手搭在她的肩上，迫使她抬头直视他的目光。

缓缓说道：“可别忘了，你的眼睛在他身上，是丝毫不起作用的。”

陶绮不说话。

“而且你的敏锐去哪儿了？”他问，“观察我的时候冷静客观，偏偏到了他这里，却一副被迷惑的样子？果然还是小白脸更有吸引力？”

沈词语气严肃，陶绮想不通他忽然这么生气的原因。

这人一字一句吐出来，好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直戳她的心房。

陶绮试图解释：“我只是……”

“只是心软？心软可以，但对江奕白——不需要。”

“老板！陶绮！时间到了！该下来了——”

楼下突然传来米娅的声音。

陶绮忽觉如释重负，长叹了口气，又听见她说。

“还有！我们有重大发现——一条密道！”

***

密道门完全打开的一刻，米娅还是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即便不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怕黑的。

江奕白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跟她客气了下：“女士优先？”

该死的江奕白！米娅气的磨牙，难道他没看出，她还是有些害怕吗？！

可江奕白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不进去？”

米娅哼哼两声，没说话。

“那我先行一步——”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江奕白便大步跨了进去。米娅当然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迈开了步子。

但脚踩上去，脚下柔软的触感瞬间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倒立。

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味道实在难闻，酸酸的，还有些辣眼睛。

米娅的手电晃来晃去，看看墙壁，又看看脚下。

在手电的照射下，泥泞的地面呈黑色，凹凸不平，某些地方还折射出手电筒的光。

很像受了潮的泥巴。

狭长的过道，距离很窄，只能侧身前行，墙壁潮湿，不小心蹭到脸，也黏糊糊的。

米娅受不了了，低声抱怨：“这该死的墙……修的这么窄……他妈的……难道以为每个人都像意大利面一样纤细？！”

江奕白在前面探路，过了半晌才开口：“我劝你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凭什么？”米娅不乐意，“我现在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不是指这个，”江奕白手中的光晃了晃，“你看天花板上。”

米娅抬头一看。

是数十只黑色的蝙蝠。

密密麻麻一大群，不声不响倒挂在头顶，半张着眼，静静盯着她。

米娅胃里一阵翻滚。

江奕白说：“不想嘴里进咖啡豆，就听我的。”

打了个冷颤，她快走了几步，缩短与江奕白的距离。她不敢说话了……

不知走了多久，江奕白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

“怎么了？”米娅从他身后探出头。

只见一束光直直打在眼前的门上。

然后江奕白说：“我们……好像到头了。”

***

第二次探索密道，依旧是江奕白带队，其次是米娅，沈词负责善后，走在队尾。

陶绮手机没电了，沈词一个手电照两个人的路，多少有点儿困难，不得不将手举的很高，又拉近了与陶绮的距离。

“所以那扇门到底通向哪儿？”陶绮抬高声音，问江奕白，“不会是回到现代的吧？”

米娅轻笑了一声：“这多半不太可能，陶妹妹，顶多是到下一片区域，或者到下一个‘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世界。”

也是。

如果这么轻易被他们找到离开的路，事情难免有些蹊跷，更意味着，先前制造的恐慌就毫无意义了。

陶绮想了想，又问：“但说到这个‘他’或者‘他们’，你们有头绪吗？反正我真想不到有谁会这样针对我，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我有思绪，”江奕白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不过人数太多了，一时间确定不了目标。”

“……哈哈，”陶绮干笑两声，“那你还挺能树敌的。”

话音刚落，米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和陶绮对视一眼，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江奕白的声音骤然打破沉默。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他一步找到开关，轻轻一按，石门便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一声巨响。

陶绮不禁捂住了耳朵。

几人小心翼翼从密道探出身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血红的月亮吊在头顶，映出周围乌云的影子，耳边静谧无声，好一副祥和的景象。

若不是因为在意此时究竟身在何处，陶绮倒真想放松心情，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但她没法儿忽略身旁江奕白的古怪。

她听到他说：“怎么会……怎么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