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男有什么好奇怪的？

陶绮迟疑，问：“是有一个绷带男，但那又怎么样？”

米娅不回答。

过了半晌，才自言自语般开口：“1888年……绷带男……杰克……伦敦……”

她低声呢喃：“这不是巧合……不是巧合……”

杰克、伦敦、绷带？

脑海里有道白光一闪而过，轰的一下，陶绮因她的话，不禁呼吸加速。

是啊！

先前怎么就没把这些线索关联到一起！

“开膛手杰克。”沈词缓缓说。

1888年的伦敦，发生了数起命案，死者皆为女性，死因皆是开膛破肚。

和此时井前的女人死法一样。

陶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脚冰凉。

怎么会来到杰克的世界？放他们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会毫无理由吧……

江奕白忽然开口：“会不会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阻止杰克，或者说，找到杰克的后人？”

陶绮心头一震，嗓子干涩。她现在几乎怀疑，江奕白也是可以听到他人内心想法的。

“然后怎么样？”她问，“斩草除根？”

可这里发生的事会影响现实？

她觉得并不。

又是良久的沉默。

“但不管怎么样，”沈词说，“光在这猜测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到我和陶绮碰面的地方看看吧。“

“而且也没有十成把握那男人是杰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这个世界看似真实，但仔细想想，又似乎没有东西是真正存在的。

无论是房屋，还是街道，虽与现实世界几乎一样，可又有些不合常理。

空无一人的街道，房间内也有狭长的奇怪走廊。

宛如……

“确实应该去先前那条街看看，”陶绮说，“现在这情况，就好比薛定谔的猫，也就只有打开盒子的瞬间，真相才能大白。”

米娅点头：“也好。”

虽有此想法，但现实是当初他们来到这里，其实是通过沈词的“门”。可如今没有那扇“门”，走的过去？

陶绮表示怀疑。

不过她真没料到，沈词竟没想隐瞒——

“那走吧。”他兀自走到房子前，拉开门，“用这种方法，会快一些。”

***

沈词的方法确实快。

刚迈过门槛，几人便来到了陶绮最初抵达的那条街。

相对方才的破烂，此时眼前所见更为富丽堂皇，房屋鳞次栉比，也更加规整有序。

沈词关上门，试探着再拉开，却发现已经上了锁。

果然这是样，他眉头紧锁。

如此看来，眼前的一切应该都是早已设计好的。目的尚不明确，但至少没让他们真正遇到灭顶之灾。

但究竟是为了什么……

转过头，无意与江奕白四目相对，两人又几乎同时移开了视线。

可以猜到江奕白此时的心情，不过沈词并不关心。现在要紧的还是离开这里，萍水相逢的人，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跟我来。”

沈词大步流星，走到最前面。

陶绮小跑几步，跟上了他，心里却始终觉得没底。

虽说如今江奕白倒也坦诚了身份，但他不能被“看到”和“听到”也的确是事实。

可沈词就这样堂而皇之把自己的能力展现在他眼前？他怎么忽然之间变得如此莽撞？

陶绮有些头疼，压低声音问：“就这样带着他，安全吗？”

沈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低头看了陶绮一眼，沈词也压着嗓子说：“不安全。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始终有种心头压着大石头的感觉，陶绮担心的不行：“可为什么要给他看你的‘门’？太危险了吧？”

又说：“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万一他才是那个‘主谋’，又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觉得他处处都很奇怪吗？不光我看不到，米娅也听不到，而且——“

她飞快扫了眼身后的江奕白：“万一他跟我们进来，就是为了看我们担惊受怕的模样怎么办？”

沈词失笑。

这个小姑娘……她怎么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那这个‘主谋’就不会是我？或者米娅？”

陶绮一愣：“啊？”

“为什么只怀疑他，不怀疑我们？”

这是什么蠢蛋问题？

她一副看到傻子的神情看着沈词：“别开玩笑了……我可没见过哪个幕后大boss帮人质逃跑的。”

“这么相信我？”沈词牵起嘴角，“我要是反水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哭鼻子。”

他瞧不起谁呢？陶绮冷哼一声。

她才不会哭鼻子呢！

***

凭借记忆，在附近兜兜转转好久，才终于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陶绮对这里有不好的回忆，只觉心跳快得像是上了发条，不自觉大喘气。

“分头行动？”江奕白问。

“真要分头吗？”米娅有些犹豫，“这地方这么大，还很陌生，一旦发生什么，救援都来不及。”

陶绮也这么觉得，而且她还担心会遇到绷带男。

但又不想放和江奕白一起行动，听他对她指手画脚……可分头的话，万一他背着他们搞小动作，那也不妙。

好纠结啊，陶绮头疼得厉害。

沈词看了眼手机。

“米娅说的有道理，而且快天亮了，现在分头行动，还是太过危险。”

忽然被老板赞同了，米娅心里有些小雀跃。

她又道：“再者说，如果对方真是开膛手杰克，届时还不得恶战一场？你们两个男人倒没问题，我和陶绮妹妹可就危险了。”

江奕白挑眉：“那就按你们说的办，我都可以。”

他现在又可以了，难道刚刚提相反意见的是另一个人？

陶绮在心底直翻白眼。

“那我们现在就——”

话说一半，却骤然听到一阵怪声。

“怎么了？”米娅问她。

有脚步声。

闷声闷气，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重物敲击地面，又好像当初那具尸体敲在墙壁上的声响。

咚——咚——

逐渐清晰入耳。

咚——咚——

陶绮汗毛直立。

她想起来了！

是绷带男的脚步声！

***

这阵怪声，沈词也听到了。他下意识左手摸刀，腰背紧弓。

这次，一定要见到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即便他不是杰克，那他身上也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比如线索。

“老板？”米娅突然叫他。

她声音有些颤抖，不安地双手交握。难得见她这么害怕，明明那样大胆的人。

“说。”沈词吐出一个字。

“我听到了——”

米娅眉毛皱成一团，双腿有些无力，紧紧攀着陶绮的胳膊。

“我听到这个男人说，死，都给我死……你们，他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