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 圣驾再临(1 / 1)和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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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芸香打帘进屋,笑道:“圣上要来了,刚刚朝安说高公公遣人给他带了信儿,说圣上已经出了紫宸殿,往咱们殿里来了!娘子,快,奴为您重新梳理一番。”

“今日这么早?”南嫘闻言,诧异道:“往日哪次不是到了晚膳时间才匆匆赶来,今儿这日头才偏西啊!”

芸香一边扶着南嫘在妆镜前坐下,一边道:“这才显得圣上看中娘子!看来圣上这次是对娘子上了心的,甚至比之前还上心!”

芸香口里的之前,自然是南淑妃时了,虽然她不知圣上当初怎样看待她的,但从后来失宠的速度和圣上对待她整个南家的冷漠中,也看得出圣上对她应当是没什么情分的。圣上如今对她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南嫘实在想不明白,她也实在没足够的时间想明白,索性糊里糊涂地与圣上应付着。

芸香兴致勃勃地打开妆匣,将各色胭脂、米粉、螺黛摆满了妆台,问道:“娘子,奴给您绾个双环望仙髻可好?”

“别!”南嫘闻言赶紧捉住芸香的手,她是知道那双环望仙髻的,把发髻分两股梳成两个高耸的发鬟置于头顶两侧,说是如同望仙之状,如今在高门贵妇中甚是流行,可她看着却甚是浮夸,若让她顶着头两侧的两个硕大的发鬟见人,她不自在得紧,于是,严肃吩咐芸香道:“别弄那些花头,就梳个简单的单螺髻便好。”

“那怎么成?”芸香嘟嘴道:“娘子今日晋升了淑仪呢!圣上又亲自过来看娘子,娘子可得妆扮隆重一些,才好显示对圣上恩赐的重视啊!”

南嫘轻轻摇头,道:“感怀圣上之恩哪里要体现在妆发上?你也是经过大场面的,过去行事也是落落大方,怎得现在想事情反变得小家子气起来?这次不过是升了淑仪,难道我还不配这封号了,怎么还要故作隆重?真若做出那样一副样子,恐怕反而要被人笑话呢!听我的,就如往日一般梳妆便好!”

“娘子教训的是,奴自小就愚笨,哪里想到这许多啊?都因之前那场祸事闹的,奴如今不敢如往日般大胆了。想来,是奴矫枉过正了。”芸香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那就按娘子说的,咱们如往日一般梳妆。不过,单螺髻到底过于素净了,娘子毕竟有晋升之喜,不如挽个百合髻,意头也好。”

南嫘点头,道:“好,那便梳个百合髻吧!”

芸香得了令,便动作起来,她手脚很是麻利,一会儿功夫,便为南嫘收拾好了妆发,还特意捧了一件孔雀纹的留仙裙给她换上了。

南嫘望了眼镜子,妆发利落、身形颀长,显得人精气神十足,她甚为满意。

“圣人至——”

外边传来高公公一生长令,是圣上的步辇到了,南嫘连忙携众人出去见礼。

“圣上安康!”南嫘矮身行礼。

“不必拘礼!”祁瑄已经下了步辇,不等南嫘行完礼,便一把拉起她,大步流星,向殿里走去。

祁瑄并未在外间停留,而是拉着南嫘进了内殿,一眼便瞧见摆满了妆台的胭脂水粉,便道:“怎么,三娘在梳妆?”

芸香刚为南嫘梳好妆,圣上便来了,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听到圣上的话,芸香赶紧上前把妆台收拾起来了。

祁瑄想到南嫘是为了自己在梳妆打扮,愉悦地浅笑一声,揶揄道:“三娘入宫多年,往日总是素面朝天的,今日日头都偏西了,怎的还妆扮起来了?”

南嫘知道圣上这是要听她说几句感恩的话,毕竟他才给自己提了品阶,这样急匆匆赶过来,就是来听好听话的。她想,说好听话哄圣上高兴,是一个宠妃的必备修养。于是,便也顺他的意,她抬起眼来,先拿一双秋水翦瞳痴痴望了圣上一眼,又挂起了一丝娇媚的笑来,才柔声开口道:“圣上,当真不知妾为何如此么?”

“朕怎么知道呢?”祁瑄见南嫘又故意做出一副小意缱绻的样子来,觉得好笑,南嫘往日都是个端庄的,偏这些日子三番五次做此形态,可她的眼神却骗不了人,没一点媚色,反而总含着一丝跃跃欲试,一丝新奇,还有一丝促狭,仿佛她正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圣上觉得南嫘真是有趣,想故意作弄她,便忽然拉她靠近自己怀中,凑她耳畔道:“要三娘你告诉朕,朕才知道啊……”

“圣……圣上,”南嫘被圣上凑到耳畔的唇吓了一跳,她似乎表现得有些过头了,万一圣上忽然对她起了旖旎的心思可怎么好,她才躲过昨日一劫呢。赶紧收了脸上娇媚的笑,她抬手抵住圣上又想更靠近的身体,慌道:“妾……妾自然是为了谢恩呐,圣上刚晋升了妾为淑仪,又应诺免了妾的罪责,妾……深感皇恩。”

祁瑄怕真吓坏了南嫘,便稍稍与她拉开距离,道:“三娘觉得舒心便好。”

南嫘不敢再闹了,规规矩矩坐直了,履行身为妃嫔的职责——对圣上身体健康表示一下关心,以示体贴。她柔声道:“圣上,您今日过来得早了些,还未到用膳的时辰,妾先命人准备些点心,略填填肚子可好?”

祁瑄摆手道:“不必,朕用膳晚,现在还有些腹胀,不必准备点心了。”

闻言,南嫘又道:“那……妾为您煮一晚茶汤,消消食?”

“别忙这些了!”祁瑄摇了摇头,道:“我来你这儿,自然是来瞧你的,你慌着去忙这些做什么?”

南嫘心想,圣上可真不好伺候,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想喝的,可她虽暗自腹诽,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娇滴滴的:“那……那圣上总要让妾为您做点什么,妾才安心呢。”

“若如此……”祁瑄沉吟了一下,道:“不如三娘陪朕手谈吧。”

原来,圣上要下棋。

“芸香,去取棋具来。”祁瑄吩咐芸香。

芸香却略为难,道:“回圣上,咱们殿里并无棋具。”

祁瑄有些诧异,南嫘往日是很爱下棋的,而且还收集了不少材质珍贵的棋具。过去,自己来她殿里,她不爱说话,却很愿意与他下棋。如今,殿里竟然会没有棋具。

南嫘也愣了一下,才想起,自从她恢复尊位后,再也没有下过棋,所以,从抄检过后,她并未让人去尚功局取过棋具。她其实,很久没下过棋了……

为何再也没下过棋呢?她想,不过是因为深藏脑海中的,上一世的记忆在作怪。那些日子,她双目失明,被关在冷宫大殿中,因为她几乎是个废人,无法做工,所以,管事女官便只分给她一件差事,擦拭棋子。大约每三天,她便被安排跪坐在窗畔的几案旁擦拭棋子,那些棋子被放在一个个粗糙的瓦盆中,她一颗一颗拿起,再一颗一颗擦干净放进干净的瓦盆,从晨曦擦到日暮,再擦到半夜芸香归来,直擦到指尖麻木、手臂都抬不起来。那些往日里她觉得小巧圆润的、握在手中不舍放手的棋子,在一天天的磋磨中,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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