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 婆罗门蔗糖(1 / 1)和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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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宁才人饮茶。”雪盏矮身行礼,将茶碗高高奉上,恭敬地呈给宁姝。

宁姝被雪盏这恭敬的姿态吓了一跳,在芙蕖殿时,从没有侍女这般恭敬对待过她。

宁姝虽然出身低微,但刚入宫时际遇还不错,因为容貌秀丽且身体康健,从众多御女中被挑选出来,送进受宠宫妃的殿里居住,得以离开条件简陋、众御女聚居的长乐殿。能住在受宠宫妃的殿中本是一件好事,她会容易见到圣上,比其他御女得幸的机会更大一些,但是,偏偏她被送进了芙蕖殿。芙蕖殿的阮婉仪向来不怎么看得起她们这些低阶御女,把她当成一般侍女差使。众御女们都当她从长乐殿离开是享福去了,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芙蕖殿的日子有多难挨。她在芙蕖殿里,地位尚不如阮问心身边得力的侍女们尊贵,那些宫人们见圣上看不上她,阮婉仪又不喜欢她,便也当她是侍女对待,极其不恭敬,她作为侍奉圣上的御女,却从没受到过尊敬。

见宁姝半天不说话,也没动作,雪盏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惶恐地抬眼看宁姝,又转眼偷瞧南嫘的脸色。她心跳如鼓:宁才人刚搬进来,南淑仪又是命人打扫偏殿,又是添置众多家具摆设,甚而连四季的席枕被褥之类都让人准备好了,可见是非常重视宁才人的。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宁才人,会连带着南淑仪也不喜欢她的。

“宁才人,”芸香看宁姝盯着那一碗茶不说话,便问道:“您不喜欢这道茶么?若是不喜欢,我让她回去重新按才人的口味再煮一碗。”

“不用,不用,我喜欢得紧。”宁姝回过神来,连忙接过那晚茶。

雪盏如蒙大赦,赶紧快步退出去了。

宁姝将那一碗茶凑到鼻尖闻了闻,浓醇的茗香味充满鼻腔,是难得的好茶。往日,这样的好茶,她虽闻过,却未曾饮过。在芙蕖殿,每次圣上过来,她总被阮婉仪支使去煮茶,做着奉茶侍女做的事,她煮一釜茶,能分出五碗来,但那五碗中却没有一碗能饮进自己肚子里,她从没尝过这些好茶的滋味。如今……宁姝捧着茶碗,一时,心内竟有些酸涩,真好,以后都可以住在常曦殿了……

宁姝珍而重之地将那一碗茶饮下,茶叶的清香、酥酪的奶香、大枣的香甜、橘皮的清凉,各种味道在口中交融,饮下去,肚腹中一团热气。

宁姝非常满足地轻叹一口气,捧着空茶碗,回味余韵。

芸香看宁姝饮完了,便上前将空茶碗接过来,放到一旁的食案上。而宁姝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仍旧跟着那空茶碗,待到她终于恋恋不舍地要收回视线时,却又被茶碗旁的一个罐子吸引住了,是个装蔗糖的罐子!她不会记错,这是尚食局专门用来装婆罗门蔗糖的罐子,她在阮婉仪那里见过许多次,但只有看的份儿,没有尝的份儿,这蔗糖与大祁所产的黑色蔗糖不同,婆罗门蔗糖呈现一种如同牛**一般的细白色,是行脚商人经过西行之路从婆罗门千辛万苦运送回来的珍品,非常昂贵,普通人家吃不起,而她虽然身在宫中,可身份微末,也是没有尝过的。

南嫘看宁姝呆呆盯着食案,眼神发亮,便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盯着装蔗糖的罐子不放,便知她是馋了,浅笑了一声,逗她道:“想吃蔗糖?”

听见南嫘问话,知道是自己直勾勾的目光出卖了自己,宁姝不好意思道:“啊,我从未尝过婆罗门的蔗糖呢,本来想着,十日后,便是含桃宴了,听说到时候每人都能分到一盏含桃,那含桃上还会浇上冰镇的婆罗门蔗浆与酥酪,到时候我也能好好饱一饱口福了,谁知,见了南姐姐这里就有一罐……”

宁姝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么说似乎是故意向南姐姐要蔗糖来尝似的,颇有点厚脸皮,可话都说出口了,她也确实想尝尝那婆罗门蔗糖的滋味,于是,抬起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看向南嫘,南姐姐会给她尝的吧?

南嫘被宁姝的反应逗乐了,笑吟吟吩咐芸香道:“快给宁妹妹盛上一盏来尝一尝。”

芸香于是亲自拿了一个小盏,取了蔗糖送到宁姝手上,宁姝接过来尝,甜蜜的味道让她幸福地眯起眼来。

“好吃!”宁姝道。

南嫘见她这样贪吃,刚想再打趣宁姝一句,却想起刚刚宁姝说,十日后有含桃宴,她有些奇怪地问道:“宁妹妹,你刚刚说,十日后有含桃宴?可是,含桃宴是进士及第后,天子开席庆贺的宴席,为何现在才开办含桃宴?”

宁姝便回答道:“往年是要早一些的,可是今年出了科举舞弊案,便延后了。南姐姐不知吗?”

“科举舞弊案?”南嫘很惊讶,她确实不知道。

宁姝想了想道:“不怪南姐姐不知道,正月科举那段时间,南姐姐被禁足了。”

南嫘想起前世自己被在殿内一直禁足到被阮问心陷害进了冷宫,从此再也没能出来,所以才对这段时间的朝政消息一概不知,便追问道:“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人舞弊?”

宁姝看南嫘感兴趣,便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是龚丞相的儿子龚昌,他被点了状元。”

“龚昌?他怎么可能考得上状元?”南嫘知道龚昌,那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了的纨绔,生活靡费、胸无点墨,他就算是得了先贤孔孟的亲自指点都不可能考得上状元。

宁姝点头道:“是啊,参试的举子们也都觉得此事荒唐,放榜以后,群议沸腾,但是却没有官员就此事上奏。”

南嫘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太后在给龚家撑腰,龚昌的母亲是太后的外甥女,龚昌能够被点为状元,恐怕是主考官在巴结太后。太后母家势大,朝上的众官员明知道这个状元来得蹊跷,却没人敢管。不知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去揭发此事,也不怕触怒太后。

南嫘便问道:“既然无人敢上奏,那这起舞弊案如何东窗事发的?”

宁姝道,“是平卢节度使康山进京述职时揭发出来的,圣上听闻后,决定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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