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宇看着床上终于哭累睡过去的于莱松了口气，兜里的手机从大概十分钟前就一直在震动。他徒墙边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给哥哥回了个电话。

沈续停在路口接起：“你在哪？”

离他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个时，打电话也不接，他怕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正准备出去找他。

“还在于莱家。”沈初宇看着睡着也紧皱着眉头的于莱长叹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道出：“哥……于莱的妈妈跳楼自杀了。”

沈续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虽然不认识于莱，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瞬间悲从心来。

“她……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她和妈妈住一起。”

沈续眉头紧皱，心脏像是被谁拉扯了一下有些刺痛。

沈初宇想起刚刚趁于莱睡着偷偷拿来看的信件，满腔的疑惑得不到疏解。

“哥……你爱一个人怎么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呢？她有想过剩下于莱一个人要怎么活吗？”

沈续走到一旁坐在花坛边上，静静听着电话那头充满不解又略带愤怒的声音。两兄弟就那样，一个盯着于莱，一个盯着月亮，将这件与他们无关的悲伤从头到尾咀嚼了一遍。

听完宇的讲述，沈续久久没有作声。他也不能回答为什么于莱妈妈着爱她却又以这种方式永远离开。

“可能……”

“你……”

两兄弟几乎同时开口，沈续停住声让宇先。沈初宇起身走到客厅窗前，那辆轮椅显得跟家里的布局格格不入，他皱着眉头将它踢到窗帘后盖住。

“你……咱爸妈还活着吗？”

沈续眼神闪烁了一下：“嗯，活着吧。”

哪怕为了雪，他们也应该会好好活下去吧……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了。”

沈初宇故作轻松地呼出一口气，他感觉自己最近想起爸妈的次数太多了，这让他很不舒服。他对着电话那头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告诉哥哥今晚就留在于莱家陪她，然后挂羚话。

沈续放下手机看着路对面的摊若有所思，他翻到通讯录里备注着“线索人”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下。

他离他们要的十万还差很多，就算拨过去也无济于事。

他起身拍拍裤子，起身走往最近的网吧。

刚蒙蒙亮于莱就醒了，她睁眼保持着醒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思索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房间外传来叮叮咚吣声音，仔细听，像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许是妈妈又在做早餐了

妈妈？！

她掀开被子鞋也来不及穿就冲出了房间，跑到厨房看清那个比妈妈高了不知多少的背影，她垂下眼握紧双拳，缓缓转身离开。

沈初宇瞥见她的身影吓了一跳：“你就起啦？还好吗？”

刚问完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怎么可能会好呢？

他放下手里的煮锅快步走到于莱面前，弯身看着她肿得一塌糊涂的眼睛笑：“来我给你消消肿吧。”

他将她推到客厅桌前坐下，跑回厨房拿出两颗刚煮熟的鸡蛋，找了一圈没看见有合适的纱布，他扯了几张纸巾包住，放在她眼圈下面轻轻滚动。

于莱闭上眼任他在自己脸上折腾，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房间里安静得连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都听得见，一声一声敲在她心上，提醒她自己还活着。

她猛地睁开眼，跑回卧室床上不停翻找，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昨晚的那封信。

“你找这个吗？”

沈初宇举着那封信站在门口，于莱冲过来要夺。沈初宇垫脚将信件举到她拿不到的高度，于莱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跳着去够，不吭一声，眼里仿佛只看得见那封信。

她搬来凳子放在沈初宇面前，抬脚踏上，跳跃力度太大椅子一个不稳往旁边倾斜，沈初宇伸手一把捞住跟着往下倒的她。于莱被他抱着面无表情，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好玩吗？”

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冷得像是下一秒就能蹿出冰来将你刺伤。沈初宇有些心疼地挪开目光，他只是不希望她看见这封信再难过一次。

“我……”

于莱夺过他手里的信走出房间，“嘭”地关上大门，沈初宇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

于莱一口气爬到了楼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整个胸腔都得到了解放。她眺望着远方，那里的空有些泛红，定是太阳已经做好了蹿出来的准备。早起的鸟儿在啾鸣，她却看不见它们躲在了哪里。

沈初宇跑上楼顶，看着站在边缘的于莱吓得大喊：“于莱！”

于莱微微皱眉，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思考一会儿，沈初宇的声音就那样打乱了她的思绪。

她侧过头，看见他心翼翼地一步步走近自己，满脸都写着紧张。她往后微挪了挪脚步，他连忙停住：“你别冲动，我不过来了。”

她的那股冲动劲已经过去了，她又回到了那个胆鬼。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要想想世界上还有你的朋友，那些爱你关心你的人们，你要是就这样走了，他们一定会像你现在难过的这样难过的……”

了半沈初宇把自己都糊涂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想跑上去把她拉回来又怕赶不上她抬腿跳下的速度。

“而且你妈妈也希望你好好活下……算了，不要想你妈妈，她这么自私地抛下你，哪有资格再要求你做什么事情。”

沈初宇从始至终都不理解她妈妈的做法，他紧皱眉头想着如果自己是于莱，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于莱终于被他的话吸引，她朝他走了一步：“为什么？她是为了我才选择了自杀。”

“什么屁话呢！”沈初宇没有注意到她走向他的那一步，抬头看着她忿忿不平：“如果是为了你，就应该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觉得是你的负担，走了以后一了百了……”

沈初宇想起那年冲到街边不敢回家的自己埋眼喏喏自语：“哪怕是躲去哪里，只要再回来抱着我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就能原谅他们……”

一声啾鸣拉回他的思绪，他甩甩脑袋看回于莱：“总之，你不要为她自责，你的难过总会过去，我很有经验，我可以教你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