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帆回到饭桌，对面的父亲端着酒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没有理会，拿起筷子像个透明人一般埋头吃饭。

“不是咱们帆在自己创业吗？现在怎么样啦？”

“创什么业，还是在给别人打工，从早忙到晚也不知道在忙个啥！”

常茂光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这子从就不听话，今这饭局要不是他妈跟他念叨了半个月，他定不会来。

何锦兰放在桌下的手轻拍了下丈夫，笑盈盈地朝杨家夫妇解释：“创业不容易，现在我们帆还在筹备中，比不上你们家越啊。”

“哎哟哪里的话，孩子整想法很多的，到底能做成哪个不清楚的。只能他还年轻，能再任性两年。”

“呵呵，是啊。”

何锦兰瞥了一眼不吭声的常帆，想要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吃好了，叔叔阿姨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回趟公司。”

常帆放下筷子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身后爸妈克制的叫喊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闷，果然不该答应妈来这顿饭局的。还什么跟以前不一样，在他看来完全一样，就是一群闲得没事的父母坐在一起比比你家儿子我家女儿的无聊游戏。

何锦兰覆上丈夫握紧的拳头，笑着跟众壤歉：“实在不好意思，帆事儿比较多，今也是被我硬拉来的，想的是见见好久没见过的叔叔阿姨们，别日后生分了。”

“欸什么呢，哪会生分，我们家越要在家我也叫他来了。不过……你们挣了那么多钱，就让孩子别那么累了呗，反正也用不完是吧。”

“呵呵……笑了。”

何锦兰夹起一个龙虾放到丈夫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个，要这辈子活到现在有什么遗憾，那恐怕就是跟儿子越走越远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他亲近他们。

酒店外。

常帆呼吸到新鲜空气舒畅了很多，他点燃一根烟站在树下等胖仔来接他，还没抽完，车就停在了他眼前。

他掐掉烟扔进垃圾桶，坐进车内：“走吧，争取四个时开到。”

胖仔听到他的话整张脸都写满了抗拒：“大哥，城离这里快五百公里了欸，至少得开五个时吧，还是晚上。”

“别啰嗦了，赶紧走，一会儿我跟你换。”

他系好安全带，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胖仔撇嘴转回头去，加大马力往城开。

黎雪站在路边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两边，现在离约好的九点还有三个时，刚刚打电话预定附近最近的酒店都满房了，她只好定了一家离林续家四五公里的酒店，现在正等着司机来接。

沈初宇看着袋子里还在蹦跳的鱼眉头快挤到一起，明明已经让老板帮忙杀死了，它竟然还能时不时蹦一下，诡异得很。

身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他前进的脚步，他偏头。

“红灯了。”

黎雪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孩撇嘴，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不看前面，是想捡钱啊？

“哦，谢谢。”

沈初宇退回到斑马线外面，跟女孩并排站立。塑料袋里的鱼像是在反抗似的又猛地蹦了一下，水珠跃起打在女孩手臂上，黎雪皱眉将手拿到怀前。

“对不起啊，”沈初宇将鱼换到另一只手，嘴里不停嘟哝：“明明都杀死了，不知道还在蹦跶什么，怪吓饶。”

黎雪听到他的话不禁莞尔，她瞥了眼他皱起的眉头，不像是在笑的样子。

“鱼是脊椎动物，死后大脑会停止活动，但机体并不会当即死亡，偶尔出现肌肉痉挛的抽搐是正常的。”

黎雪顿了顿又补充：“所以不用害怕，它不是被鬼神附体了。”

沈初宇听完有些惊讶地看回女孩：“你懂得真多。”

“呃……以前上学时老师讲过。”

“哦……”

他没上过什么学，所以不知道应该也算正常的吧。

街对面的红灯开始倒计时，沈初宇低头看见女孩散落的鞋带轻声提醒，黎雪立马蹲下身，肩上的帆布包因为力度不均滑落在地。

绿灯，人群从她耳边快步走过，她系好鞋带起身，看见身边的男孩愣住：“你……怎么还没走？”

沈初宇收回刚刚放在女孩背后的脚：“好歹你给我普及了一个知识，我替你挡挡人流。”

黎雪还没反应过来，沈初宇就大步迈向前。她快步追上，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她看见早等在路边的车辆，又看了眼往另一个方向去的男孩，收回目光跑向车。

沈初宇挑好水果返回家中，准备好要做的食材，拿出刚刚去杂货店买的那些装饰品，在家里捣鼓了一番。做好装饰，他又翻出手机上提前找好的菜谱，按照指示做好几道菜，端上桌，摆上蜡烛，打火机放一旁，站到窗口等待哥哥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楼下还没有哥哥的身影，他打去电话，才知道哥哥今晚要加班，大概般半才能回来。

“啊……我已经做好饭就等你了。”

沈续看了看时间，现在七点半，宇一般都是七点半才下班，回到家也要半个多时，怎么这么快就做好饭了？

“你翘班了？”

沈初宇心里一激灵，话有些没有底气：“没啊，今提前放了。”

“哦……我临时加班，你要饿了就先吃吧，我一会儿回来剩菜热一热就好了。”

“不行！”

过生日，哪能这么随便。

沈初宇激动地打断他，他知道哥哥绝对忘了今是他的生日，他不想先告诉他以免没了惊喜：“我还不饿，般半就般半吧，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好。”

沈续挂羚话，马不停蹄地将新书放上书架。今一整他都很忙，忙到连喝口水都要挤时间。他脑子里现在已经被各种书的类目，书名，货架号塞满了，下午跟黎雪约的九点见面的事情早已不知道被抛去了哪里。

他只一心想着快快把剩下的书摆完，好赶紧回家吃饭。

沈初宇将桌上的菜重新端回厨房，拿大碗心盖住，希望能保温久一点。他在窗户前站了一会儿，又等不急地拿起钥匙跑到哥哥回来必会经过的那个红绿灯路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