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代替(1 / 1)苏不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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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曼走进工作室时,新来的两个小朋友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位置上。

李晴在徐曼刚进门的时候,就扭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了一声“曼姐早”,而吴彬只是礼貌地点了一个头。

两人的性格和职位还真是契合呢。

李晴是黄子铭挑中的商务助理,主要职责就是为工作室揽活,黄子铭当初选人的时候,还贱兮兮地跟徐曼说:招个好看的女人,很多时候都好办事。

徐曼知道他就是嘴贱,倒不至于真让李晴去做什么,不过这小姑娘长得是真不错,柳叶眉,圆脸大眼睛,瘦瘦小小的,冲着你眨两下眼,就有卖萌的嫌疑。

吴彬是她选的,她看了吴彬投递的一个中篇,虽说略显稚嫩,但功底是有的,这孩子也努力,17岁开始在网上写作,至今也没断过。

这一行看起来光鲜浮华,但背后堆砌着无数耐心与毅力,要想走得远,需耐得住寂寞。

她冲李晴笑笑:“以后子铭带你,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上的问题,你都可以找他。”

“啧,怎么说得我跟老妈子一样。”李晴还没吭声,拎着咖啡进门的黄子铭就先插了话。

“子铭哥放心啦,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李晴笑嘻嘻地冲黄子铭看去。

看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黄子铭吐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将咖啡给大家分了,朝李晴风骚地眨了眨眼:“我就那么一说,没问题的,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哥罩着你。”

徐曼白他一眼,男人啊,视觉动物的属性永远改不了,随后,她朝吴彬看过去:“吴彬,你跟我来一下。”

不知为何,吴彬有些局促,连肢体动作都僵硬地传递着主人的不安,他有些同手同脚地走到徐曼桌前,低着头等徐曼开口。

徐曼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递给他:“这是你面试前投进来的本子。”

这句话说完,徐曼感觉他的头更低了,有些无奈:“你很紧张?”

“是不是····是不是写得·······不好?”吴彬吞吞吐吐地开口。

“要是我认为写得不好,你觉得你凭什么出现在这里?”徐曼纳了闷,自己很像严肃的怪阿姨吗?明明就比吴彬大了4岁,性格还这么随和,这小孩干嘛这么怕她?

听到这句话,吴彬快低到地面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眼里还有些不可置信:“他们···都说我写的故事不好。”

“他们是谁?”徐曼将黄子铭刚放到桌上的咖啡袋拆开,挑出了其中的拿铁,将另一杯推给吴彬,扬扬下巴,示意他坐下:“你别站着说话啊。”

吴彬听话地坐下,并且坐得端端正正,坐姿标准到符合高中教导主任的要求:“他们·····是所有人,我平常写的本子,投出去,百分之九十都被退回来了,我本来都打算回老家考公务员了,这次····是最后一次往外投。”

“我看过你网上连载的小说,数据还不错啊。”徐曼有些不解。

“可我想好好写剧本。”吴彬声音一下子高了一个度,脸还有些红。

徐曼笑笑:“那就写嘛,虽说形式不同,但本质都是讲故事,你只是没找到其中的窍门。”

“可···”吴彬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就先摇摇头:“之前我经常把剧本投给一个喜欢的导演,后来,他亲自打电话给我”说到这里,吴彬那紧张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特别激动,可谁知道,导演是劝我放弃的,说需要天赋的事情,就别勉强自己了。”

徐曼看了他一眼,吴彬的眼角有些泛红,虽说她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近十年倾付热情专注在一件事上,却一次又一次被打击,换做是她,她也未必承受得住,她将吴彬面前的咖啡封口贴撕掉,又往前推了推:“趁热喝吧。”

“我并不否认这个职业需要天赋,但我觉得后天努力所占的比重更高”徐曼看着他喝了一口咖啡后,才慢慢开口:“天赋或许能让你写出惊艳的情节,但阅历和积累,才能让你写出动人的故事,再说了,艺术创作这件事,见仁见智,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又何必执拗于一个人的评价呢?”

吴彬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用力,纸杯都有点凹进去了,徐曼为了避免自己的办公桌遭到咖啡的洗礼,赶紧指尖敲敲那沓纸,下了逐人令:“虽然我觉得写得还行,但还有许多地方有待改进,我读完后觉得有问题的部分都标注在后面了,你拿回去看看,看完后再来找我。”

吴彬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接过来,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又转身回来:“那个·····谢谢你。”

徐曼笑了笑:“客气。”随即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啊,也不知道刚才一番话有没有起到作用。

刚打开电脑,黄子铭就凑过来:“你看,我就说吧,这种性格的人,招过来贼费劲儿,你看人家晴儿多开朗,就不会整天想东想西的。”

“我说你老大不小了,好好去相你的亲不好嘛,没事别撩人家小姑娘,这才认识几天,还“晴儿”,你当自己是箫剑啊。”徐曼拿文件捅了捅黄子铭靠在桌子上的腰。

“啧,你看看你,一大早的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吗?”黄子铭瞅了一眼徐曼空荡荡的桌子一角,又看了眼手表,八卦之魂适时觉醒,贱吧嘻嘻地说:“话说今天的花好像迟到了,昨天的是送到你家里了吗?这陈帅哥情报可以啊,对你的日程把握得还挺精准。”

“以后都不会有了。”徐曼淡淡地说。

“为···”黄子铭瞥见徐曼的神色,将“什么”两个字又吞了回去,虽说他不知道陈嘉良和徐曼以前发生过什么,但这段日子下来,陈嘉良给他的印象,就是个痴情的上进青年,本来想着能亲眼见证一段破镜重圆的爱情,谁知道女主角罢演了。

“我这小工作室是不是容不下你了?要不要我找凌菲,给你介绍一娱记得活儿啊。”徐曼抬眼瞅着一脸惋惜的黄子铭,阴恻恻地说。

“不用不用,在您老人捧回无数奖杯,功成名就之前,我是不会走的。”黄子铭不要脸地拍拍胸脯,然后趁徐曼骂他之前,快速溜了:“你忙吧,我要带晴儿去见客户了。”

徐曼打开电脑准备工作,余光瞥见桌面上的一片空白,对着准备出门的黄子铭说:“子铭,回来的时候顺便定些小绿植吧,放大家桌子上,护眼。”

黄子铭下意识地看了眼徐曼的桌子,点点头说了句好。

徐曼记得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和妈妈路过一家旗袍店,里面有件缀满桃花的粉色小旗袍,特别好看,她拉着妈妈进了店里,将旗袍穿到身上的那一刻,徐曼觉得自己成了真正的公主,自信,又骄傲。

可妈妈却拉着她回到试衣间,说这是家高定店,衣服太贵了,她们可以再去别家逛逛,找找有没有相同的款式。

徐曼当时眼泪就出来了,说不行,就要这件,可到最后也没拗过妈妈,那件小旗袍到底还是没有买。

差不多一个月后,妈妈真的带回来一件粉色小旗袍,和她看中的那件相似度达到90%以上,徐曼试了试,对妈妈说了谢谢,可之后再也没穿过,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看中的那件,衣服材质不一样,桃花的形状不一样,颜色也有细微差别,虽然不明显,但真的不一样。

长大后,徐曼得知家里那几年确实经济困难,无法负担一件高定童装,她因这件事对妈妈生的怨气也终于消失殆尽。

那件小旗袍,成了徐曼童年里无从弥补的遗憾,而遗憾的源头,是童年时期的“非它不可”。

现在,徐曼能买得起大多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早已没了那份“非要怎样怎样”的执拗。

花很漂亮,但花期短暂,绿植虽朴素,但护眼又好养。

不得不说,岁月催人老,但也会附赠许多有用的道理,比如,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被取代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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