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5 黑锅 祸从天降,避无可避(1 / 1)不律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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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齐日记:可是再如何心思深沉的恶人,大概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往事吧。】

=我还没打算动手呢,便被人反将一军=

实在是事发突然,允诺深知这定是一场无可避的飞来横祸,披了衣服就往外赶。心道果真是半分松懈都要不得。

若不是自己磨磨蹭蹭险些避开,那会不会自己一张脸蛋也要遭殃?那这次是容,下次会不会就是命?

允诺来到齐荏宫中,看到匆匆赶来的御医神色紧张,屋里又传出听不清几个人的抽噎声,允诺实在是没法想象齐荏那一张慈善淡雅的面容如今会是怎样的不堪入目。她一个不喜争斗的软弱女子,毁了一张脸,今后怕是再难在王府立足了吧?

“姐姐……我,我能进去吗?”允诺没有直接进屋,只是站在门帘外,看着往来不安的宫人轻声问道。

“阿诺啊,回去吧,不要担心我。”齐荏声音有些颤抖,“千万顾好自己罢……”

允诺没有立即回话,一时之间竟品不出齐荏这话里的意思。

齐荏这是单纯担心自己,还是也觉得此事冲自己而来,或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允诺实在是猜不到。在外踟躇了良久:“姐姐不要太过忧心,安心养着,我日后再来看你。”又轻声安慰了几句,允诺这才皱了眉往回走。

王妃提前解了章纪亭的禁足,分了御医去给她看伤。听说章纪亭哭得撕心裂肺,在宫里大喊大叫。一晚上,锲王府几乎没怎么熄灯。

允诺也坐在灯盏前想了一夜,总觉得这件事对自己极为不利。

可要知道章纪亭是最在乎自己一张皮的,为人又是矫情怕苦,最是吃不了一点儿疼的,这般自损八百的事实在不像她的作风。

难不成王妃并不像传闻那般温柔贤淑,竟暗自使了手脚?只是这么久来从不动作,如今这才出手,也是实在解释不通。

允诺心如乱麻,左想右想想不明白,只是有些心疼一直不争不抢的齐荏。

第二日一早,允诺眼下发青,肚子都没填饱就去了王妃那里。整顿好情绪,还未进门,就听到章纪亭沙哑的抽噎声。

“妾身还被禁着足呢!又招谁惹谁了……”章纪亭捧着自己破败的双手,头饰都没来得及带,就跪在厅内呜咽,“妾身还想着、先出来再说,想尽办法、百般示好,还不吝将那昂贵药草拿了出来,结果、结果……”

允诺给两人请了安,也跪了下去。看着章纪亭委屈的模样,忽然有点想笑,但又难免觉得她有些许的可悲可叹。

章纪亭再怎么心狠手辣、飞扬跋扈,终究也只是个被父母从小宠到大的二小姐。

听说这位难出闺阁的小姐不过是一时贪玩,偷偷溜去了阮京城中最有名声的瓦子勾栏舞了一曲。

章纪亭一袭朱色留仙裙,翩然而动、刚柔兼济,只不过是一个转头的瞬间,便被那位风姿俊朗的四皇子踩住了心神。

不留意的惊鸿一瞥,便再也收不回那一江春水。

然而造化弄人,分明是被丞相视做珍宝的小女儿,满怀少女心事嫁到这锲王府,费尽心思却也没能得到心上人的一星半点青睐。一复一日的缦立远视,她终是渐渐倦了心事、淡了感情。每日对着红墙翠竹发呆,盯着铜镜里精致的自己,心想,就这样混混日子,稳稳位子便罢了吧。

只是章纪亭实在不甘心: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得不到的,怎的别人就轻而易举地夺了去呢?怨恨便不知不觉,悄悄滋生在一颗原是溢满了情爱的少女之心上。

她一个养尊处优、嚣张跋扈的小姐,在这宫墙里熬着日子,算着未来,做着众人口中的妒妇,受过斥责,念过家人,未曾掉过一滴泪,却终究在自己一双残破的双手前面,哭得撕心裂肺。

章纪亭带着这些年的委屈与不甘,就这样毫无形象得跌坐在众人面前嚎啕。

程尚饶叹了口气,命人将地上的两人扶了起来,顿了顿道:“侧妃,你不必太难过,御医自会全力医治,尽量淡去疤痕。”她端起茶盖碗,用盖子抿了抿茶面,有些倦怠地道:“至于事情原委,本宫自会调查清楚。”

“是……”章纪亭十指伸地直直,轻搭在扶手上,吸了吸鼻子,扬起头让宫人擦净了自己满脸泪水。

“不过允良人,你怎么没事?”程尚饶转过头来,轻柔柔得问。

“回王妃,妾身实在闻不惯草药的味道,就将水分去给了宫人用。”允诺起身行礼答道,“再者昨日妾身同宫人们玩得晚了些,还未歇息便得了消息……”

“放肆!本宫赏的东西你居然给了宫人?!那也是她们配使的?!”章纪亭一听便急了,又不敢狠拍案几,只轻轻一按以表不满,“噌”得一声站起来,张着的五指怒气冲冲地指向允诺。

允诺向来不怕这位要吃了自己一般的侧妃,现下见章纪亭这副狼狈模样,又看了一眼她缠满绷带的五指,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两只大张的鸡爪。

允诺强忍住笑意,跪下身清了清嗓子道:“侧妃赎罪,贱妾只是不敢浪费娘娘好意,宫人们又待我诚心,便自作主张……”

“大胆!仗着王爷偏宠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你……”章纪亭见允诺似是嘲笑自己,登时青了脸,又想到自打这允诺封了良人便独得王爷专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忙藏起手来就要发作。

“好了。”王妃放了茶盏开口,“无论如何,尊卑有别,允良人此举的确不妥,本宫自会有所惩戒。”程尚饶又召了人来,道“去煮水间看看昨日有没有哪个宫人用了这下拨的药膳水。”

毕竟若是送去允诺宫中的药膳水没有问题,那也实在是太可疑了。

然而还没仔细盘问过,王妃宫里办事的便来上报,说是有人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拖出来一看,竟是允诺这些日子的贴身侍女之一蜀锦!

昨夜出事之后允诺将人都遣出了屋,自己在里面埋头苦思,早上请安时也是双眉紧皱,谁也不想理。心烦意乱间,允诺听白桦说她今早看到蜀锦身体抱恙,要替蜀锦报个假。

允诺心想自己有手有脚,少几个人伺候本就没什么不妥,便关心了几句,并没很往心里去。现下一听蜀锦堕井身亡,简直当头一棒。

允诺有些心疼向来做事老实的蜀锦,但其实内心更多的是惊慌。她有种预感,她在明、敌在暗,这次怕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自己得想个法子,至少不能没了段锲的信任。

果然事不单行,看到蜀锦从竹席中漏出来的那只泡地花白浮肿的右手,一直在允诺身边面色铁青的白桦一个站不稳,连退数步跌倒在地上。白桦哆哆嗦嗦地爬到了程尚饶面前,一开口,在座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妃娘娘,是允良人要我们这么做的,求您保奴婢白桦一条性命啊!”

·

有些事情就是这般充满戏剧性的。我们放弃的,是待自己最为入心之人,而我们相信的,偏偏是带了伪装的外人。

就像这个灰色的尘世一般,熟善熟恶,是非黑白,又怎是三言两语辩的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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