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鉴婊手账:满嘴跑火车,眼泪似放闸。】
=一击毙命,不可手软=
这日允诺刚解了禁足,便火急火燎地来到了齐荏住处。她前些日子经常探望齐荏伤势,现下终于不再做贼,自然愉悦。
“姐姐!”允诺提起下摆跳了进去,险些被飞扑而来的耐耐扑倒。
“小心些。”齐荏笑着扶了允诺,看着她道。
“耐耐绝对胖了!”允诺将狗捧起来,避开那条水津津的舌头也笑。
“毕竟天已入寒,胖些也好过冬。”齐荏命人叫了些吃食,示意允诺坐过去。
“若是糕点的话,”允诺想了想,望着齐荏微微泛红的面颊道,“我更想吃豌豆黄的。”
齐荏仍然是笑,依着允诺吩咐下去。
“我看你禁足这些日子,的确瘦了不少。”齐荏看着允诺有些下陷的面颊,轻叹了口气,将那些吃食轻轻推了推。
“还好还好。”允诺将耐耐放在腿上,擦了擦手就开始动筷子,“不过姐姐,我也的确发现,这王府并不是王妃一人说了算呢。”
“王妃总有种疏离之感,有些事情不爱管顾。”齐荏点了点头,拿手娟遮了口鼻,又道,“侧妃父族地位之高,自然是天生的靠山。”
“章纪亭可欺负我了!”允诺皱着眉冲齐荏拱了拱鼻子,“指使人暗中苛扣着我的东西呢。”
“她贯是这般跋扈。”齐荏有些心疼,“王爷没有拦着点?”
允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大概他的心思后来都在王妃身上吧。”
提起段锲,允诺难免想到王妃忽地有孕。
她有些小小的不满,心中暗骂:段锲当真不干净了!
“王爷向来识得大体,王妃身份特殊,又恰逢昌国出事,这些也都是情理之中的。”齐荏轻声安慰允诺,她低垂着双睫,语调极尽柔和。
齐荏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她原以为段锲对自己有一点点的情谊,满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来到王府;她原以为自己可以陪在心爱之人身边,甚至做好面对荆棘的准备……
谁成想,什么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竟全是自己的念无可念。齐荏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她有着在生动的幻想,也是无可奈何。
终是一梦黄粱,一厢情愿。
允诺干了一盏温茶,实在是品不出这茶有什么回味无穷。
“你喝这么快,能品出什么呢?”见允诺砸着嘴摇了摇头,齐荏收了心思笑道。
“当然了。”允诺伸了脖子,“苦的,不好喝。”
齐荏送走允诺后命人再多些豌豆糕送过去,这才回了屋内。
将耐耐抱在怀里,齐荏想了想,叫了侍女,说是想求一些制绒花的料子,横竖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好。
侍女应了便又退了出去,只留齐荏和耐耐一人一犬。
齐荏来到铜镜前,抚着自己空荡荡的发髻,若有所思。
这日夜段锲没有来找允诺,反而去了侧妃住处。他今日不由分说赶走了章纪亭,本就有些失态,又是解了允诺禁足,依着章纪亭的性子,还是多少哄着点为妙。
允诺看这宫人手忙脚乱地安慰,不由笑了。
“做什么,怎么你们比我还慌?”允诺抚了抚顺到肩前的发丝笑道。
第二日,允诺照例来到王妃处行安,听了王妃细细的问责,这才落了座。
允诺的凳子还没热乎,章纪亭却姗姗来迟,无奈允诺又站了起来。
“王妃莫要见怪,王爷留宿臣妾处,臣妾实在是赶不过来。”章纪亭微微笑着,语气里满是不屑。
允诺蹲在一侧,只觉得自己左脸抽搐,实在悄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多大点事儿啊,这般蹬鼻子上脸真是笑话,几百年没见过活的男人一样。
臭显摆什么?!
王妃赐座,还没怎么发话,章纪亭又堵了上来:“臣妾真是羡慕娘娘福气,这么顺利便有了喜脉。”她用眼角瞄了一旁拨弄耳饰的允诺,又道,“臣妾生怕承遍了恩宠,却始终没个动静呢。”
允诺不敢造次,只是听着章纪亭这般含沙射影,心中早已过问了章纪亭的八代祖宗。
什么神仙能养出这样目中无人、傲然自是的女子啊!
齐荏见王妃没有迅速接话,便微微一笑道:“缘分之事,何能强得?王妃贤和天佑,侧妃也定会如此。”
“王妃,这是王爷头胎,臣妾再如何小心眼儿,这些分寸还是有的。”章纪亭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面容略重的齐荏,转过头去又道,“您可千万小心补着点,免得遭其他妒忌之人暗害。”
允诺见章纪亭那双几乎无二致的手一下下敲打着扶手,心道章纪亭真是个指桑骂槐的高人。
可是玩阴的,章纪亭永远也比不过站在黑暗中的允诺。
后来允诺便听说了,王妃的吃食特别,荤素均匀、香艳可口,其中还有一道闻所未闻的吃食,那蛋卤香十足却是流心,融在口中缓缓弥漫开来,直叫人回味无穷。
即便如此,允诺还是又做了功夫。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允诺一是不敢保证楚安所言真假,二是不愿无法一击毙命,于是她又想了法子。
这日允诺悄悄来到了府上御医抓药的地方,果真看到服侍王妃的御医王端。
王端医术出众,为人也圆滑,派来给王妃最是妥帖。
允诺见周遭无人,这才迈步进去。
“允良人。”王端见来者,放了手上药草便要起身。
“王御医不必多礼。”允诺止住他的身子,“我此番前来,是受了王爷之命。”
“啊……”王端一听更是拘束,小心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王妃这胎,不可留。”允诺皱了眉,语气尽是惋惜。她低下头,叹了口气又道:“王爷做事自有他的目的,因而你我只需照做……”
“王爷?”王端也是皱了眉,盯着面前纯良无害之人问道。
“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保住王妃和这个胎儿。”允诺突然抬起头来,眼尾微红,“幼童实在无辜,若是王爷问罪,我会想法子揽下来的。”
“……”王端没有接话,盯了身后新抓的药陷入沉思。
“此事知者甚少,也请您少于王爷有什么来往。毕竟无论结果如何,还是不要牵扯王爷为好。”允诺补充道。
王端向来知道允诺得宠,也知道王爷不狠心则已,若是狠下心来怕是直叫人吃不了兜着走,他想了许久,默默打定了主意。
一是手握大权生死的王爷,一是得宠则胜、无宠则贱的侍妾,其中利害,他王端自有分寸。
待到允诺离开,王端叹了口气,默默换了一拨料材入药。
允诺一入夜色便收了一副面孔,抬手拭了眼尾。
她知道王端其人有头脑、识分寸,这才请求王端“违背命令”保住婴孩。
反其道而行之,大抵便是这般吧。
允诺面无表情,碾碎了随手抓来的枯叶,走进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