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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一惊,连忙停下了脚步,浑身僵硬如石,心开始慌乱地跳起来,莫名的紧张。
“你,转过头来!”
南星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子。
可她还没有把身子全转回去的时候,耳旁就听到了。
“不是你,你走吧!”
她睁眼一看,原来守将叫的是另外一个姑娘,她当下松了一口气,笑自己有些太紧张了,自嘲的笑笑,大婶都没有看出来,这些人怎么能看出来。
“走吧,石韦哥!”
转头的一瞬,她随意瞟了一眼守将手上拿着的东西,脸色一怔,刚放下的心抖得紧了起来。
那是……那是……怎么会?
“南天,怎么了?走吧!”
南星醒过神来,点头说道:
“走吧!”
管他的呢,反正现在这个样子,挺好!
“南天,你今天就住在我们客栈吧,明天你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医馆需要学徒,如果没有,我就给我们掌柜的说,你也在我们客栈当伙计得了!”
石韦领着南星走街串巷,一路叨叨,很快就走到了他做工的客栈。
站在客栈门口,南星望着门楹上的“随意客栈”四个字,不禁就心生好感,能给客栈取“随意”二字,可见老板为人处世必定是洒脱张扬的。
“傻站着干嘛,进来吧!”
“好!”
南星答道,抱着包袱,抬脚准备进去,突然旁边一人飞奔而过,好巧不巧地就撞到了南星的身上,南星身子骨单薄,一个不注意,要不是石韦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早就摔在了地上了。
“有鬼撵你呀,跑这么快,不知道撞到人了!”
石韦大着嗓子,骂骂咧咧地吼道。
那人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身武夫的装扮,见撞到了人,也停了下来,着急地连忙赔礼道:
“小哥勿怪,实在是我有急事,跑得快了点,这点银子就给小哥赔礼了!”
说完,一把抓过南星的手,把手上的一颗碎银子放在了南星的手上,着急忙慌地又准备跑了。
“哎,你……”
南星一把抓住那武夫的袖子,把银子递过去,说:
“我没事,我不要你的银子。”
那武夫一怔,不解地看了南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怕是个傻子吧,自己都赔银子了,他还不要?
“你不要就算了,我要赶紧找大夫去,再耽搁下去,我们家老爷就完了!”
武夫麻利地接过银子,嘀咕了一句,转身又走,可南星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这一系列摸不着头脑的操作,惹得武夫有些生气了,脸沉了下来,横眉冷对地吼道:
“你……你要干什么?”
“你找大夫?”
“是呀,关你什么事?”
武夫挑着眉毛上下打量了南星几眼,不耐烦地回道。
“我就是大夫!”
南星指着自己,高兴地说道。
“你是大夫,毛都没长齐,糊弄谁呢?”
武夫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南星气结,年龄跟大夫这个职业有毛线关系吗?
“你不是着急找大夫嘛,我就是呀,你还要去找,路程那么远,万一耽搁了怎么办?你带我回去,还省了不少路程,说不定还能救你家主人一命呢!”
武夫蹙着眉头,又山下打量了南星几眼,咬了下嘴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你,快跟我走!”
“好!”
说完,南星就抱着包袱,跟在武夫的后面跑了,石韦有些不明白的在后面喊道:
“南天,南天,记得是“随意客栈”,别忘记了!”
“好,我知道了,不要担心我!”
“小心……”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好在武夫的主人家离随意客栈不远,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武夫就带着南星到了。
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急促地问道:
“阿丁,你请的大夫呢?”
武夫连忙一把从身后把南星抓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就是大夫!”
“这是大夫?你莫要哄骗人哟?不是让你去请秦大夫嘛?”
“我见老爷的事情太紧急了,刚好碰到了这个大夫,就把他带回来了,先救救急,我再去请秦大夫!”
“那好,你快去!”
那个妇人瞟了南星一眼,实在不放心地急道。
“你,也快点跟我来,看看我家老爷!”
妇人说完,在前面疾步奔走,南星连忙跟上,穿过花园前厅,走过曲轩回廊,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座大院子里。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下人,有丫鬟,还有一些穿着装束都非常好的年轻男女,不过此时的南星已经顾不得看这些,直接快步跟那位妇人进了屋子。
屋子里还有不少人,几位中年贵妇哭哭啼啼地围在床边,那伤心的样子,大概床上的人已经不行了吧!
“大夫来了!”
妇人高声叫了一声,那围着床榻的贵妇们,连忙让出了一条道,也忘记了哭泣,眼睛都定定地看着南星。
“你,快去给老爷看看!”
看到病人,南星那颗有些慌乱的心瞬间镇定了下来,我是大夫,我是专业的大夫!
南星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几步就走到床榻边,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头,长得有些肥胖,此刻更是满面红光,不过双眼紧闭,口眼还有些歪斜,南星翻开眼睑一看,心中立下有了判断,这是中风了!
她一把把老头盖在身上的被子给揭开,开口吩咐道:
“把这屋子里的人都请出去,把窗户都打开,门也打开,让屋子通风,你来,把他的衣服扒开,切记不要动他的头。”
被指到的妇人连忙上前,把老头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扒开,露出了那白胖肥腻的上身,而南星则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抓着老头的手指,毫不思索地在每根指尖上都刺了一下,当下,一滴又一滴浓稠的鲜血从指尖流了出来。
“你……怎么让老爷流血了?”
有一个女人叫了起来,南星充耳不闻,转头又麻利里拉扯着老头的耳朵,等揉搓的红了,又一根银针刺下,血珠立马冒了出来。
“你……”
等两边的耳朵都出血了,南星才拿起银针,在老头的人中狠狠一刺,床上的人立马“嘤唔”了一声。
“老爷,老爷,你醒了?”
屋里开始响起叽叽喳喳的女声,吵的南星都有些头疼,别说床上的老头了。
“这里没人管吗?说了让大家都出去,病人需要通风,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是不想让他活了?”
南星的一声厉喝,吓得那些莺莺燕燕们立马噤声,一个年龄最大,但面容颇为慈祥的贵妇走了出来,开口就十分地威严:
“大夫说让大家出去,你们都回去,于嬷嬷,你让院子里的人也都回去,老爷已经醒过来了,后面要见谁,听老爷的吩咐。”
“是,大夫人!”
这位开口说话的应该是这老头的正室,她一开口,领南星进门的那位妇人恭敬地答道,屋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们虽有不甘,但很快甩甩帕子,又哭啼了两声,退了出去,片刻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南星和那位大夫人。
“大夫,老爷这是醒了吗?”
“快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马上风?”
大夫人面色苍白,有些害怕地问道。
“是,不过只是轻微的而已,好在赶得比较急,金针放血,救回了他一命。”
一听南星这么一说,大夫人长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原本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好本事,连马上风都可以治好!”
南星收起银针,摆摆手,说:
“我只是让他苏醒过来,要治好,没那么容易。”
“那要怎么样?”
大夫人急忙问道。
“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汤药,而且可能刚醒来的十天,他手脚的动作,还有说话都不是很利索,需要静养,不宜挪动,不宜操劳,更……更不宜有男女之事!”
南星特意叮嘱了最后一句,不是她非要说,实在是这个老头的小老婆太多了,而且年龄如自己一般大,如花似玉的就有好几位,如果真有那忍不住的时候,万一做了,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大夫人脸色暗了暗,冲南星点点头,说:
“嗯,我知道了!”
“后期恢复正常后,可以常饮菊花脑,必……”
话还未说完,于嬷嬷就带着秦大夫进来了。
“秦大夫,你来了,你快看看我们家老爷!”
秦大夫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长得瘦小精干,下巴上留着一撮白胡子,他后面带着一个拎着药箱的小学徒。
南星收起自己的包袱,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心下感叹,到底是因为年轻,即使把人救了回来,但别人还是不放心,信任这个东西,真得是太难了!
秦大夫也像南星一样看了看那老头的脸和眼睑,又抓起手把把脉,看见了老头手指尖的血迹,微微一滞。
“秦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
见秦大夫放下了老头的手腕,大夫人着急地问道。
秦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慢条斯理地开口。
“卢老爷这是马上风,好在你们有人用了金针放血的方法,把卢老爷救了过来,再晚半刻,卢老爷就没救了!老夫,很想知道是府上哪位主子,竟然知道这个方法?这是很多大夫都不知道的偏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