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人尚武,自太祖入关做了神州这片土地的主宰起始更是把秋弥做为朝廷的一个盛事,天下既平,天子大愷,春蒐秋獮,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因此秋弥不仅为皇族提供了娱乐,还对皇族和士卒进行了军事上的习武训练,令军士能继续保持英勇善战的传统,还能使帝国的边防安全稳定得到了保障。
灾情期间不宜铺张,今年的秋狝一切从简,但这几天凑齐赶上秋老虎作威作福,因此元修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热呀,热呀,檀香好热呀。”宋篱热的嗷嗷叫,在地上铺了张玉席,不停地翻腾。
檀香手持扇子不停地给她扇风:“王妃,再忍忍,等太阳下山就凉快了。”
越翻腾越热,越热越没劲儿,宋篱只觉得自己出的气比进的多,生生要热死过去。
“那太阳什么时候下山呀?”
檀香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看了眼日头,说:“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王妃,夫人派人送了些瓜果,奴婢一早就让底下人镇在井里了,现在可以吃了。”
宋篱的眼睛顿时亮了,脑中突然想起了元修,问道:“檀香,王爷呢?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几日王爷天天早出晚归,不到子时怕是回不来。”檀香看着日头说。
“那他肯定热坏了。”宋篱心里担心,没了贪凉的兴致,“算了,等他回来一起吃吧。”
檀香轻笑:“王妃,您待王爷真好。”
“那是自然。”正要继续躺下亲近大地,宋篱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坐起来说,“对了,你晚些去告诉文叔,天气热,给底下人的工钱多发一倍,解暑的汤汁也多备些,多采购些蔬果,都分一分。”
元修是名武将,以往常年在外,王府里的下人不多,绝大部分还是元修收留的老兵,府里也只要两位主子要伺候,宋篱也不是矫情的人,也就没有再添置人口,相处下来,彼此和睦,寒暑时总会多发些工钱用于补给。
檀香喜出望外,高高兴兴地说:“是,多谢小姐。”
元修回来时已过子时,推门看到宋篱衣衫单薄地睡倒在桌子上,不由皱眉。
“阿篱,阿篱。”
“嗯……”宋篱迷迷糊糊地回应。
元修上前要抱起她,看到满桌瓜果,还冒着凉气,语气不善地劝解道:“虽说最近天气较热,但也不能这般贪凉,以后晚上还是别吃那么多水果了。”
“没吃,一点都没吃。”宋篱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回应,“给你留的。”
元修一怔,问道:“给我留的?”
宋篱睁开眼,眼中是没睡醒的困倦,有些迷茫地点头:“嗯,你这些日子太辛苦,娘送了好些瓜果,用井水冰过后,最是解暑,所以都留给你。”
元修猝不及防,心像是掉进了蜜罐,浓郁的甜充盈了他的心,转而轻笑,把她慢慢放在床上,宋篱着床静静等他说话,半天听不见回应就失去了意识,没有听到元修充满爱意地说:“阿篱,谢谢你。”
清晨,下了场秋雨驱走了逗留多日的秋老虎,宋篱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扰了清梦,睡意朦胧中感觉空气微凉,连日来饱受高温折磨的身体异常舒畅,尤其还有个热源把被窝暖得发烫,等等……发烫?
“王爷——”宋篱扭头看见元修,喜出望外。
成亲后头一回睁眼就能他在身边,他平常要上早朝,宋篱极少能在他走时醒来,沐休日也决不赖床,早早起来打坐练功,他能成为边塞战神,并非天生神将,也不是靠什么权势,实在是他踏踏实实打下来的。
“嗯?”元修闭着眼睛淡淡回应,骤然被吵醒,他也不闹,也或许是习惯了在她面前隐忍自己的情绪吧。
宋篱不老实的翻身,凑近了要去看他,满心欢喜地说:“王爷,下雨了。”
“嗯。”前几日太忙,昨日又归来太晚,元修甚是疲倦,拍拍怀里的不老实的人,说,“时辰还早,再陪我睡会儿吧。”
雨越下越大,雨水沿着砖瓦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房屋将大雨阻隔在外,两人静静依偎着伴着大雨敲击的声音再次入睡,异常安详。
这突如其来的异常让宋篱从未觉得下雨天这般美好,美好得想让人从此溺毙在此刻。
“檀香姐,我们要不要敲门啊?”听荷和檀香在屋檐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
“那你来。”檀香把她往前一推。
听荷吓得立即后退:“别别别,姐姐,我可摸不透王爷的脾气,万一触了他的霉头,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姐姐,还是您来吧。”
檀香想起那天王爷的眼神,禁不住在秋风里打了个寒战,细想她来到这里三年,极少见到王爷动怒,也从未见过他苛待下人,可不知为何,整王府里的人似乎都很怕他,更可笑的是外面王爷惧妻的流言传已经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谁能想到他们口中凶神恶煞宋篱在他面前就像只无害的兔子,任人揉搓。
犹豫了半天,檀香一跺脚说:“哎呀算了,走吧,王爷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还轮不到我们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