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弗故作轻松道:“恐怕,我来的不是时候。”
青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他看着心弗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复叹口气:“唉,哪世的冤家?”
回怅絮宫的路上,天空又下起雨来,稀稀拉拉落到心弗脸上,冰凉的,很像他的手指的温度。
心弗一颗心如同掉进了冰窟,为何如此难过,难道真如乌鹓所说,她的心动摇了,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青城替慵洵收拾床铺的功夫,再出来他已经没有了踪影,青城寻遍宫内没找到他,一时没了主意,加快脚步向怅絮宫走去。
仙官替他开了门,又将他引至乌鹓这边,乌鹓又去通知了心弗,心弗赶紧穿了衣裳,与青城出了门。
“他会去哪儿?”心弗边走边问。
青城道:“我去华兮阁看看,劳烦公主去趟东海,殿下喝了许多酒,别出事才好,我又不敢惊动别人……”
心弗听他说东海,便明白他可能去见鞠陶了,也未可知,便匆匆前往。
来到东海,望着茫茫大海,心弗一时不知如何寻他,他会直接去东海龙宫吗?她不知道,只先在这附近寻找一遍。
前方影影绰绰一个人形,心弗仔细看来,竟真是慵洵,他手拿龙纹白玉酒壶,立在东海岸边,似要站出一世的繁华与落寞。
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神情忧伤,心弗走近低声道:“来看鞠陶公主么?”
慵洵拿眼睨她,没有说话,只缓缓席地坐下,心弗叫他不说话,也坐在一旁,看着一望无垠黑漆漆的海面。
海风着实冷,刚坐一会,她便打了个冷战,却像赌气似的,也并不用灵力。
慵洵丢掉白玉酒壶,侧过脸来看她,又觉不忍,只默默脱下外衣与她披上:“回去吧,我坐一会就回了。”
心弗抬起脸来看他,却也不说话,任凭海风吹的发丝飞扬,慵洵微闭眸子,重新坐到她身旁。
照理说,他心情不好,她应该安慰的,她喜欢听故事,但却不想听他和别人的故事,心弗抱抱瘦削的肩膀,只默不作声。
他见她这样冷,又不肯用灵力,便不忍心:“回去罢。”
心弗不理他,自顾捡起他方才那壶酒,仰头喝下一大口:“一定是特别浪漫,又刻骨铭心的爱情罢?”
听她这样问,慵洵一时愣住。
心弗轻笑,抬头还想喝一口的时候,酒壶已经空了,她顿觉无趣,只轻轻丢开:“不妨说来听听罢。”
慵洵合上好看的眸子,轻轻吐出一口酒气。
二人都不再说话,岸边安静的除了海水的声音,还有些虫鸣。心弗心情十分失落,心底莫名伤感,她竟将手握拳轻轻放进慵洵的手心里:“能抱抱我吗?”
慵洵看了她半晌,又因心中的亏欠不忍拒绝她,只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心弗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着方才饮下的酒的香味,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又想起自己的尴尬处境和复杂的身世,不禁感伤起来。
替她擦干眼泪,慵洵只道她又想起之前的事,一时心中愧疚,便更加用力抱了抱她。
心弗好想这样单纯的喜欢他,任性的什么都不管,可她没办法做到,此刻的她觉得无助极了,抓住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
慵洵看着心弗,虽然已替她报了仇,可留在她身上的痛,可能永远也无法抹去,慵洵想安慰她,又不知该怎么做。
“在那儿!”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青城快步跑过来,一边喘息,一遍说:“殿下,我……我可找到您了!您喝这么多酒来这儿干嘛来了?”不等慵洵说话,青城挤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又道:“您不会去了东海龙宫吧……”
“走吧。”慵洵淡淡开口,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他拉起心弗的手,转身离开。
青城在后边喊道:“殿下等等我!”
回了天庭,慵洵看着心弗睡下,方才离开,心弗探出脑袋,看着慵洵的背影远去,又想起他方才的温柔,索性蒙上被子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慵洵竟得了伤寒。
心弗忽然想到,昨夜他把衣裳给了自己,又不用灵力陪她坐着,又喝了那么些酒,吹了半天的海风,难怪会发烧了。
明明是人家伤心,反倒陪了她半天,安慰她半天,心弗心中甚是惭愧,便赶紧叫弥儿做些好的饭菜送过去。
这边乌鹓拦下心弗,说:“公主,乌鹓有话想说。”
心弗见她终于跟自己说话了,便道:“方才叫弥儿给你拿去的甜点吃了么?那是你最爱的味道……”
乌鹓点点头,抓着心弗的手道:“嗯,是我喜欢的味道,公主,我需要您告诉我,您现在对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要获取他的信任,并不掺杂私情是吗?”
乌鹓盯着心弗,想从她的表情中,搜索她想要的答案。
心弗心中一紧,她不能告诉乌鹓实话,可她亦不想骗她,唯有用行动证明,有些事她可以做到,便只说:“相信我。”
“好,我相信公主,希望您不要另乌鹓和那么多出生入死的赤羽军失望。”乌鹓欣慰的笑了笑,她该相信公主的。
又因几天没与公主说话,乌鹓心中有些惭愧,回房拿了公主送的点心来,二人边吃边说话。
心弗问道:“录书既娶了鞠陶,恐怕再想团结不容易了,子茉有没有信史来?”
乌鹓吃了满口的点心,喝口茶才道:“前几天,子茉将军派了乌盗鸟儿来,我因见您心情不好,没有向您汇报。”
“是吗?”心弗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问道:“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