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身为翰林院修纂的余慕白不住在外踱步,不时地透过昏暗的烛火,隔着烟绿色的纱窗朝里望去,里面有四五个人聚集着,他看得并不真切,关切、爱怜都写在自己的脸上,里面是他至小疼爱的女儿的闺房,可是他因为要避嫌不能进去。
就是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青青,为幼女取此名字源于一首古诗蓠蓠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慕白想让女儿象那自然的绿色一样,拥有无穷的生命力。然女儿还并未青青之时,就要灯枯油尽。正在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之时,却选择了用自杀的方式,来抗争这个婚约。因为女儿心里明白,当文渊阁大学士冷子源下了拜帖,亲临寒舍,来替西南王世子做媒的那一刻,她的女儿注定就要嫁给西南王世子做世子妃。
虽然满墙的春意,闹满枝头,余慕白心理确是阵阵寒风,心想自己小心谨慎在官场上如履薄冰,就是不想和皇家或这些贵戚有任何的关系,一场富贵一场空,如果不是顾及妻子与儿女,上上下下这几十口人的性命,自己何至苟活至此。为什么,偏偏躲不过,放着那么多豪门贵女不要,西南王世子为何偏偏求娶他家闺女。
余慕白正在窗外沉思的时候,夫人的贴身大丫环香琴会向他禀报说小姐醒了,夫人请他进去。余慕白这一进去,才发现女儿的一切都变了。
此时余青青的头好疼,在发生车祸,两辆车相撞的那一刹那,她就开始做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她都记不清楚,当清醒的那一刹那,余青青第一个求生本能就是寻找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和外界联系。
余青青大声喊着,“我的手机呢?快打120。”
刚说完这句话,她望向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帐里,帐外还有好几个人看着她,余青青揉揉眼睛在朝外看看,此时她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即不是医生,也是护士,这里也不是医院,而是一个古老的床,周围都是一群穿着古装的人。余青青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不打量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余青青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因为自己也穿着一身古装。余青青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没错,自己的确是活的,有身体感知的,不是灵魂一类的东西。
余青青心理暗自一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被一群这种人包围着,青青突然有了一种恐惧袭上心来,她望了望四周没有说话。
只见一个妇人听见她的喊声,两眼饱满泪水半跪着她的床前说道,“青青,我的儿,谢天谢地,你终于清醒了。”
青青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疑惑,她不得不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你怎么知道我叫青青,这位大婶,是你救了我吗?”
此妇人一听青青开口说话,突然吃惊地问道,“青青,你莫不是撞克,连声音都变了,娘亲也不认识。”
妇人说出此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对身边的人说道,“快去请老爷和王道长来,越快越好。”
话音刚落,正在房外守候多时余慕白急切走了进来,一探究竟。
妇人一见余慕白进来,哭诉到,“老爷,你快过来看看,看看青青究竟怎么回事,莫不是撞克了。”
余慕白听完此话,心里一紧,摒弃众人,让人都退了出去,命人关上房门,才说道,“夫人,你且把青青扶起来,半坐着,是不是撞克,一问便知。”
余慕白来到青青身旁,席地而坐,望着女儿问道,“青青,这是你和爹爹的一个秘密,我且问你,自打你出生,爹爹就在吾家庭院一隅之地,埋下一坛女儿红,吾儿你可知这坛女儿红现在何处?”
余青青看见身边的人都退了出去,唯留下两个穿着古装的中年人一男一女,一个半跪着在她床边看着她,一个席地而坐,余青青再看看自己睡得这张床,真他妈矮,此时她就预感道什么,寻思着,“难道自己真得象小说里说得撞大运穿越了?”随后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听到中年男人如此问话,中年男人的口音虽然听得懂,但听起来十分奇怪,根本不是她熟悉的普通话,余青青又用几十秒的功夫在脑子里把各地方言筛选了一遍,觉得这个怪怪地口音非常接近杭州话。
余青青听完中年男人的问话,沉默片刻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大叔,你说的女儿红是酒吗?是要问我埋在什么地方吗?这问题都哪跟哪,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青青说完,中年男人吃惊得看着她说,“青青,你说话的声音和腔调怎么都变了。”
余青青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女说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大伯、大婶行行好,让我回家,我要回去。”
中年男人许是见多识广,镇定地继续问道,“青青,你真得不识得吾二人?那敢问姑娘,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我姓余,名青青,北京土著。”余青青听说他们的话回答道。
中年男女听完这句话面面相觑,一惊一喜。
中年男人继续问道,“北京在哪里?是何地方?”
“北京是中国的首都,在中国的北方。”余青青讲完这话,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是真穿越了,那时候哪有中国、北京这些概念。
余青青反问道,“请问这位大伯,现在是何年代?”
余慕白想了想,答道,“青青,你到底是谁?”
余青青急了,问道,“大叔、大婶,快点告诉我现在是哪朝哪代?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不是?”
余慕白暗思索着发生着这一切事情,随即应道,“这位姑娘,当今乃天圣朝正启十六年。”
“何年何月?”余青青又问道。
“天圣朝正启十六年。”
“唐宋元明清,五代十国,春秋战国,秦皇汉武,都不是。”余青青把自己知道的朝代都数了一遍,一个也对不上号,然后突然一个灵感来了说道,“我他妈的不会掉到平行空间或者平行宇宙去了,真他妈撞大运了。”
对方根本听不懂余青青说什么,只是用爱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儿。
双方还在相互打探中,突然听见外面有人禀报说道,王道长有要事求见。
余慕白听见此话,和夫人一个眼神交流,余夫人卢氏会意到对青青说道,“青青,你且休息片刻,为娘去去就回。”
然后就随着余慕白走出房门,把门关上,余青青还听见好象锁门的声音,她心想难道他们还怕我逃跑吗?
然后用自己有限的记忆力回想着自己开车出车祸以后的事情,可是记忆好象丢失了一样,一点也记不起来。
她随后又把自己打量了一番,借着昏暗的烛火想寻找一面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左摸右寻地,也没找到,这里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可是床太矮,青青习惯性地一坐,差点摔疼屁股,她心里骂到,“老天爷,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要这样整我,能给我说道说道吗?”
此时在青青闺房外的一个亭子间里,正站着三个人,他们正是余慕白、余夫人和王道长。余慕白遣退所有的人,眼睛望向王道长说道,“王道长,你刚才是说这个青青才是吾家真正的女儿。”
王道长向余慕白鞠了一恭,说道,“余大人请进一步说话。”
余慕白听见王道长耳语,似不相信地说道,“怪力不可乱神,王道长此言过为惊世骇俗。”
“小道浅薄,天机至此,此青青小姐才是大人和夫人亲生女儿,小道一位卑力薄之人,在天机面前,启敢造次。”
“那吾家以前的青青去了哪里?”
“自然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上天把真正的青青还给你们。请大人和夫人尊天意,顺势而为。”
此时夫人卢氏好象想到什么似得,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前一阵妾身偶感身体不适,晚上做梦,便梦到一小女孩向妾身招手,来跟妾身道别,梦里她说吾不是你女儿,得走了,你亲生的女儿自是要来寻你们。”
余慕白看了看夫人,自是不相信似得问道,“夫人何时做此梦?”
“约有些时日,在冷大人来府上登门提亲之前。”
余慕白心理一紧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该如何是好,当今圣上最忌巫蛊,怪力乱神之术,此等怪事和巫术有何分别?万一让人知晓,是灭九族的重罪,夫人,此女不管是不是青青,都不能留。”
余夫人和王道长一齐跪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天意,不是人力所能及。”
卢氏一边跪着一边哭诉道,“老爷,青青若去了,妾身也不想活,跟着女儿去。”
余慕白一身叹息说道,“我何曾不想留住青青,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连声音都变,如何骗得过众人的耳目。”
卢氏一声叹息地说道,“老爷,要不然厚着老脸,去宫里求求皇贵妃吧,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妹子。”
余慕白看了夫人一眼,恨恨地说道,“她的顶子上沾着多少人的鲜血,你去求她做甚。”
“到了这个时候,还管以前的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干什么,妾身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女儿,如果大人不应允,妾身也要去宫里试一试。”
余慕白看了看王道长说道,“道长怎么看?”
“小道倒是有一计,不知大人敢不敢用。”
“何计,旦说无妨。”
“李代桃僵,瞒天过海,找一位和青青小姐长相颇为相似,年龄相仿的姑娘替青青小姐出嫁,就当府上多一位亲生女儿。”
“这这,这可如何使得。青青要嫁的乃西南王世子,仁和公主之子,圣上至亲,若乱了皇家的血脉使不得,使不得。况且青青曾入宫为公主伴读,当年在回春殿读书的人无不相互认识,启能瞒过众人的耳目,此计,万万不可行。”
“那不如假称青青暴毙生亡,瞒天过海,启不更好。”卢氏提议到。
余慕白看了王道长一眼,问道,“道长有何妙计。”
“以小道拙见,夫人之计甚妙。咱们来个假戏真唱,然后金婵脱壳,如此这般般如何?”道长又在余大人耳边耳语了好久,三人才商量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