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

向漠昊冲他喝了一声，眼神凶恶得像是要把他吃了，他自幼骄傲，此刻被晓包包这么一说心里更是烦躁，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输给了简石，虽然只是拳脚，但也是真真实实的输了。

“师兄，我的嘴能闭，但是简石打这次以后可就一直要骑在我们头上了，他本来就得师爷宠爱，今天你也看见了，比你之前得的宠可多多了，今天宗门会上师爷甚至让他坐在自己旁边，记得你九岁那年……”晓包包将擦好的刀不紧不慢地收回鞘里。

“我怎么可能比不过他？今天是他拳法实在诡异，我输给了他的拳法，没有输给他简石！”向漠昊想到自己九岁的时候宗门会上因为凑到师爷旁边，被他罚面壁思过了三天！一想到这个加上今天败给简石，他就怒不可遏。

晓包包闻言却是一笑，道:“话是这么说，师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好好练功吧，一个月之后师公的七十寿辰上的三代弟子试刀会，只要我们表现得好师公也是会看见我们的。”说着拍了拍向漠昊的肩膀，离开了。

向漠昊一人杵在原地，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师爷二徒，自己打小本就应该受整个悬刀阁的宠爱才是，师姑师伯原本对他也是很好的，但是直到简石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真的好——师爷亲自下山接他，师姑伯们为了争抢谁教他武功而吵起来，师姑也是为了他居然说要废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啊？他简石凭什么？就凭他是小师叔的儿子？还是凭他那个悬刀阁死对头砺剑宗出身的娘？我向漠昊哪一点比他差？师爷他们都看不见吗？

“娘，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他们都不宠昊儿。”月光下，向漠昊抱着自己的刀，蹲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

简石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睡，以前有母亲，有应天南陪着，今天训练太累，倒也是沉沉地睡过去了，一夜无梦，十分香甜。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简石就醒了，洗漱完毕收拾好衣襟坐在床沿边上，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候，感觉于华锦已经在门外了，后者刚刚准备敲门简石就起身开门出去了。

“这么早？”于华锦笑道。

“嗯，师姑我们今天练什么？”简石道。

“马步，跑山。”于华锦道。

此刻天色正有一丝微弱的光亮，竹林被风一吹迎面而来一阵醒神的竹香，简石精神一震，也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在竹林里借着竹林的茂盛练习身法与刀法，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像他一样练最基础的马步的。

于华锦不说简石也不多问，一个时辰的马步，一个时辰的跑山完成之后太阳已经圆圆地挂在天上了，于华锦此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练功，简石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边上坐下，拖着下巴看着远处几座山峰，主峰是师爷的，一峰是应叔的，二峰是向师伯的，四峰是砺师伯的，五峰是沈师伯的，六峰是他爹的……

约摸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于华锦真气内力归于气海，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见简石满头大汗，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

于华锦手法轻柔，弄得简石脖子痒痒，笑道:“师姑，我自己来吧，痒。”

“臭小子，还羞上了。”于华锦偏不让，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大力地替他擦着汗。

“小石头，你屁股上的那个像火焰一样的印记是什么是有的啊。”于华锦忽然问道。

屁股？

简石一愣，片刻过后心里也大概清楚了，昨天自己昏睡过去，醒来就在药桶里了，自然是师姑给自己脱的衣服，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羞耻心却已经具备了七八分了，当下脸便红了，支吾道:“我从小就有的，好像是个胎记。”

“火焰形的胎记，倒是少见，不过挺好看的。”于华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简石脸色微红，她也是心思极细的女子，自然知道其中缘由，笑骂道，“我给你老子都洗过澡，你老子的屁股我也看过。”

“师姑！”简石更羞了，转头到了一边。

于华锦咯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乱颤。

简石见于华锦总是提到自己的父亲，加上此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六峰，忍不住问道:“师姑，我爹是什么样的人？”

“你爹嘛……”

于华锦突然被简石一问，顿了顿，看着远处的六峰，轻声道，“他天赋好，修炼几乎是一日千里，虽然他入门最晚，但是入门最早的大师兄在天赋上都被他稳压一头，十三岁就下择刀池取了本命刀，十七岁立宗师境，十九岁的时候和你应师伯下山历练，在北地遇见了你娘，三人都是少年宗师，嫉恶如仇，为民除害，江湖人称他们为‘北地三侠’，说起来他是宗师境的时候师姑才刚刚摸到宗师的门槛，白瞎了大他几岁，下山之前你爹和我的关系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华锦的俏脸明显可见的红了几分。

继续道，“后来你爹带你娘回阁里，师父极力反对，你爹却不听，说到底，你爹就是个大混蛋！”

说着于华锦居然骂了起来，简石见状道:“师姑，你是不是也像我娘一样，喜欢我爹啊？”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喜欢？”于华锦笑骂道，“不过我这辈子不敢下山倒是因为你爹，他下山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看我的眼神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我当然知道，喜欢就是在一起的时候会开心，看不见的时候会想，近在眼前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短，远在天边的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简石一本正经道，“对我娘是这样，对应叔叔是这样，对白玉也是这样。”

“咯咯咯，你那叫什么喜欢，都是人之常情而已。”于华锦咯咯笑着，心里却异常清醒，她是喜欢师弟的，师弟也喜欢她，只是下山之后他就变了，可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开心，看不见的时候会想。

近在眼前的时候觉得时间太短，远在天边的的时候又觉得日子过得很慢。

“师姑，你讲讲我娘的事情吧？”简石又道。

“不知道，我对你娘不怎么熟悉。”于华锦的笑容戛然而止，摇了摇头，神色看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