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嘴笑了,不是以往温和的笑是着实遇到难题的笑:“胡大人像遇到了什么开心事?”要是让张淇芸立马理清思绪岔开话题还是有点办法。“是有一件,不知阿芸可想要听听?”胡瑄墨知道她岔开了话题,只是今日他说了最想要说的话,此刻气血像是直直冲上头顶,心也跳个不停。
张淇芸点了点头:“不过~我手头上有事!大人还是回去将朝服换下,这般站在街上有些夺目了。”她顿了顿看着护具:“我与爰爰要去惜音楼听曲儿,胡大人身着朝服怕是不太方便。”他这样站在街上是有些引人注目,来来往往的人都瞧着他们两个人。
胡瑄墨抱着护具看着行人有些不知所措,唯恐张淇芸哄他回去换了衣服再来时有什么变故。他又是想回去又不敢回去的样子在张淇芸眼里实在是有点稚气,张淇芸垂目忍着笑:“胡大人,再赶来时去惜音楼便是。既大人今日想说的事还未讲于我,我倒还是有些想听听!”话里的和煦不知是不是忍着笑的缘故,听起来比平日里轻柔了!
“说的也是,容胡某回去换了朝服!”缓缓行了礼抱着护具回去了。身影隐在人群里慢慢看不见时张淇芸才慢慢放松下来,随即一只手拍在她肩膀上:“阿芸~我瞧了个全啊!”是姚爰!她本就没走多远姚爰赶上来时定然是能瞧见。她尚未开口说话,姚爰腕上她的手臂:“阿芸,此时你的心情就算你说与我,我也是不大明白。我身在江湖,喜欢与不喜欢并未有夹杂其他,故而拒绝时也丝毫不顾忌。”
“听见你说话,倒是心安了!”
“那我也是厉害呀!”姚爰点了点头拉着张淇芸往前走“阿芸,我知道你在夏日胃口不大好,可是吃饭时出去就不怕——五婶生气?”
“也不是我特意避开,往日此时五婶会给我做些开胃小点心。可是你今日起的过于晚了,柳杨姐姐在午间吃饭时才会有时间来接待我们。”她此时的气息平稳,语气淡然不像是在刚刚那种情况后的样子。姚爰留意观察张淇芸的声色,过了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阿芸,你别嫌我烦。我就是好奇,那人我看着虽说没有那么高壮,但瞧着是个文官也是无可厚非。你真的就没什么其他话、其他变化展现给我吗?”
她说了许久后张淇芸都没多少变化,只是机械性的往前走,再小心看张淇芸的样子感觉在努力的平息气息。姚爰悄悄看向张淇芸的眼睛,没了色彩像是冬日里的桃源乡,寂静,没有生机,“是……连心情都要在控制范围里吗?”
“到了!”惜音楼到了!这楼是在偏城东之地建落,柳杨的琴可是达官贵族们千金难听到一次的世间难求之音。比起京城中其他乐坊都受欢迎,不过今日有些奇怪门前一片狼藉,丫头们整理着大厅里的杂乱,伙计们收拾门外杂物。张淇芸往里探了探头柳杨在里面站着,瞧不见她的神色张淇芸想了一会:“爰爰,”
“嗯?”
“去帮忙收拾一下。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姚爰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尚未拒绝就没了张淇芸的影子只能对着空气:“和着我是苦力呗?”满腹牢骚也只能跟随众人一起收拾。
“柳杨姐姐,这是怎么了?顺天府尹整顿京中气风?”张淇芸顺手扶起一把椅子拉着垂泪的柳杨坐下,手轻轻抚在她的肩上。一旁嘴快的丫头开始说道:“趁着午间休息来了一伙人,进来就是一团乱砸,伤了好几个人。还辱骂姑娘……”
“骂了什么?”
“说姑娘的琴难听,架子太大没有千蝶坊的姑娘们好玩!”那丫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柳杨使了个眼色便没再吱声了,想来那些人说过的话更是难听。张淇芸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问柳杨:“柳杨姐姐,想来丫头也说不清楚。若是对头砸店我下午便去砸了她们的店。”一般张淇芸说这种话都是说到做到,说砸了就一定会砸的,而且绝不会挑什么没人的时间绝对闹得人尽皆知。
柳杨擦了擦眼泪扯住张淇芸的衣袖:“算了吧!砸些东西我又怎么会这般难受,是那些人那我与……”“明白,姐姐的琴音好听呢!我定会处理妥当的。”她只能先顺着柳杨的心思说可那丫头又不明白插进话来:“如何处理?那些人就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顺天府不会管,才如此无法无天的,你是阁老之女也没用~”语调怪里怪气,气的张淇芸结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管不了?我……”张淇芸深吸一口气,还未再讲下去那丫头又开始新的一轮攻击:“那些人都是喜欢骨碟姑娘的,咱们姑娘比他们骨碟姑娘名气大又是他们比不上,只能砸店出出气了!想看舞就去千蝶坊啊,跑我们这儿大放厥词。”
“那让喜欢你们姑娘的人去砸他们店啊?”外面干活的姚爰看着张淇芸被这个小丫头结的说不出话来,撸起袖子赶了进来。“喜欢我们姑娘的公子们都是儒雅大方,温和有礼怎么能做出那些个市井小人才能做出来的事?”丫头对答如流,头头是道。
一下子姚爰就较起了劲:“砸也不是,我们出面也不行,要不我们带上你去站人家门前开骂吧!”“爰爰”“小容”两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斗”。张淇芸一声不吭的拉起另一把椅子让姚爰坐下直到那小容走到后面去才自嘲:“我倒忘了,这丫头又不是咱们哪儿的丫头,这般伶牙俐齿!有些招架不住。”
“柳杨管教无方,望见谅。”
“那丫头也是向着你,午后就歇着吧。”张淇芸将柳杨手里湿透了的帕子取走,顺手将姚爰的帕子递给柳杨:“你,先去里间歇着吧。外头我来照看。”柳杨点了点头刚要起身,门外突然吵闹起来,还有几声尖叫门里突然闯来一个人将一盆血水泼了进来,气味弥漫开来。屋里的人都被吓到了,柳杨被张淇芸拉倒后面,姚爰刚准备发声:“阿芸……”便见了
张淇芸闪身出去将那人踹出门外,倒在门外的空地上,她左脚死死踩着那个人的脸,凑近去阴阴的问:“你……是想……将那血水泼到我身上?”
“没有没有,小人不知芸姑娘在这。”那人捂着脸求饶。“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想知道。可我现在就想……”脚下用了力,踩着那人的脸。顿时惨叫连连,“阿芸?是怎么了?”在惜音楼伙计丫头的人推里传来胡瑄墨弱弱的声音,他赶来时就看见那人刚是进去就被张淇芸踹了出来,随着人群他也瞧见了传闻里张淇芸令人闻风丧胆的模样。
“没什么!”张淇芸将脚取了下来,那人都没有起身。张淇芸扫了他一眼向门里小容喊:“找两个人把他给我捆了。”安排妥当后她才去看胡瑄墨,还真是把护具又抱了回来!她摇了摇头:“胡公子,如今楼里血腥气息太重,公子还是随我从侧门进去吧!”他没有多说跟在张淇芸身后从侧门走了进去,柳杨也被姚爰和小容拉里间安抚着。
柳杨还是吟霜坊在京城的坊主都被吓得脸上失了颜色,张淇芸示意姚爰先让柳杨去睡上一觉。胡瑄墨打量着惜音楼的里面,以前会与朋友一同来惜音楼听柳杨抚琴,那琴音是世间难求,他是赞同的,知道那样的琴音是从小练到大才有如今这般成就。他看着张淇芸才反应过来:“阿芸,阿福还在外面。”
他只顾跟着张淇芸走了,阿福还在外头人堆里看热闹呢!张淇芸没有差人去接阿福只是缓缓:“胡公子,能先让阿福在外面候着吗?”
“可以……”
小容从厅里出来:“是羊血!气味太大了。”“你且去取再盆来,给他灌了!”小容应允走开了,前厅的羊膻味飘进来,熏得人头疼。胡瑄墨轻声提议:“先将血水去了,将香樟木摆到前厅去。总能抵些用的!阿芸,莫急!”
“我知道。让胡公子见笑了。这时间怕是尚未吃中饭,这样,我先送你去柳杨的小院用膳。阿福也会去的。”张淇芸欠身请他从后门离开,柳杨的小院与惜音楼是相同的这片地大都是吟霜坊的地皮。是张淇芸平日里坑来的!外面里面都乱的一团糟,张淇芸处理妥当也要花些时间,更何况,张淇芸只有想好了法子讨回来才有心思做其他的事。
姚爰在门后面看着:“他还真的又给抱回来了啊?”“嗯!胡家就这么一位独子,全家当大宝贝一样地疼着。胡夫人更是如此,生怕他磕着碰着。”
“那你又不需要。”姚爰耸了耸肩“你怎么知道我的帕子上有药?”她身上能藏毒的地方就想尽了法子在藏毒,张淇芸知道也是偶然间听到姚琛与她父亲张慕青闲暇时聊天提及过的。她见柳杨情绪不大好,只能想着用些药物让她先睡一觉。
姚爰还是站在门后,不想靠近那膻味太重实在是难闻。她看着张淇芸的侧脸,是真不明白在那般环境里还能思考事情:“阿芸,你快些过来吧!那味道太难闻了!”等张淇芸走过来才小声问:“这是你们吟霜坊的人?”暗示柳杨的方向,不怪她想不明白都是传闻吟霜坊里的人非常人,今日见到柳杨好像也是“普通人”啊。张淇芸瞧着姚爰解释:“纵使你是大罗神仙也不能受得了旁人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和伤害你。柳杨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但我依旧希望她有所畏惧,有所欢喜。”
“好吧!你准备怎么办?我听小荣说有人还会跟到住处去,天天在门口蹲着。这你要查顺天府是绝对不会管的,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罪名可治罪的。”
“就是事情少,活的过于安逸。有了时间做这些事情。不过爰爰今日我们就没时间去找那大娘了,你那花纹板斧的“仇家”我也晚些时候查了。”
“阿芸~本就是我的原因让你耽误了时间,我的事自然没有那么急。”
小容和两位精壮的伙计从柴房出来了,身上都有些膻味不过看起来是心情大好,远远地瞧见张淇芸和姚爰,急忙说:“灌了,瞧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我先去瞧我们家姑娘了。”“先换一身衣裳吧!味道太大了。”
小容总算没有再接话茬子点了点头就去了,看小容他们的样子姚爰才想明白了似得瞪着眼睛追着张淇芸连声问:“你让人给刚才那人灌羊血了?真的吗?真的吗?……”直到张淇芸点头她便无声的鼓掌表示佩服,“我都不知道怎么治这种人了!”
“”治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是为了治人还是想要彰显自己善良!”
“我还就真想问问有人治人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善良?那可真怪。”她一副是全然不信的样子,撇了撇嘴:“那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快中秋了,实在不行休息吧!我们不开门了呗~”张淇芸摊了摊手往外面走去反正她是想好了怎么去给陈奕找事情,“爰爰,去把胡瑄墨他们两人一起叫上看热闹!”
过了几个时辰,这顺天府的公堂上就有了为方才那位被灌了羊血的人打抱不平的“狐朋狗友”和小容以及惜音楼的几个伙计,陈奕坐在堂上看着底下闹剧一般的两拨人,皱紧了眉头看了半天又捂着鼻子没在看了。
那边的汉子扑在昏迷的那人身上哭喊:“狗蛋儿啊~你可不能死啊,咱家还指望你发财呢!!!”加上那人的嗓门大震得堂上众人震了震,在外面的人群里姚爰憋住了笑尚未嘲笑这名字阿福就开口了:“狗蛋儿?亏您想的出来!”
“那阿芸怎么知道那人叫什么?随便取了一个凑合吧!”胡瑄墨为张淇芸辩解道,这下四个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周围的人纷纷冲他们看过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张淇芸忍住笑意摆了摆手:“嘘~~停止!快看!对了,爰爰,你那一针真管用,到现在还没醒呢!”
“那是~明日日上三竿都不能醒呢。”
僵持了一番,陈奕先是开口:“堂下何人有……冤……?”这羊膻味还未散去一开口呛得他硬生生吞了大半句话。
“草民李元旦,这是我家小弟李狗蛋!他们惜音楼人心险恶我弟弟前去听曲儿,回来就是我们哥几个抬回来的,就成这样了~这羊血就满满一身呐~~还请陈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李元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那模样丝毫不像是前几个时辰灌羊血给“李狗蛋”的人。小容本在他精湛的演技里沉浸着,看到陈奕投来的目光才回过神来:“民女本就命苦幸得惜音楼收留,跟在姑娘身后打理事物。可是从未见过这般无赖之人,自己端了一盆羊血进来没站稳浇了自个一身也就算了,还倒在了我们店里了。我们店里的地板可都是上好木头做的,如今都没了。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赔吧?”
“那他怎么可能自个浇自个,准时你们使了绊子!”
“我们使了绊子?午间有人砸了我们店,我们都在收拾。你那狗蛋儿兄弟就来了,我还没想问问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砸我们家店的。谁恶人先告状呢?”小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赏给了李元旦,把说张淇芸时的架子拿了全!
这话里夹杂的信息陈奕立马抬起头来询问:“砸了你们家店?柳杨姑娘的?”看样子陈奕也是惜音楼的常客啊,张淇芸点了点头:“看来,不会花多大力气了。”
“这可不一定,这位陈大人古板得很,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有时都能把陛下气个够呛。”
陈奕是从地方上升起来的顺天府尹,加上吟霜坊与顺天府尹交涉不深,张淇芸还是不太了解他。相比较胡瑄墨在朝堂上的认识,她还是可能会估摸错。
“陈大人啊~~是啊!我们姑娘都吓坏了,中饭都没吃。那些人冲进来就是一通乱砸,还有这位李狗蛋的羊血。如今惜音楼都暂时开不了门了。”小容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起来。这是外面看热闹的人才知道了有多严重,看样子惜音楼是要有些日子没法开张了,那曲子怎么听啊!
人群议论纷纷,嘈嘈杂杂起来,加上胡瑄墨长叹一口气煽风点火起来:“唉~~这可怎么办啊!这柳杨姑娘的琴要听不到了啊~”
还有阿福的帮衬:“那只能去千蝶坊看骨碟姑娘跳舞了解解闷了。”
“吵什么吵。”陈奕大声喝至了群众的猜测,在一片吵杂声中也是听了个大概。恐是这千蝶坊和惜音楼是对头生意,找人砸了惜音楼。就是这些乐舞坊子的事,还要他在这闻着羊膻味!!!他实在难忍心中怒火指着李元旦怒吼:“你你你,先说那盆羊血是怎么回事?看什么看,再不说本官就要给你上刑了。”
在陈奕的吼声中李元旦配合似得抖了几下才说:“大伙都说惜音楼的曲子难听……”
“难听?你们下里巴人听过吗?还上羊血?本事啊!”陈奕半起了身质问着:“听谁说的,在哪说的?”
“这草民怎么认识,只是在城西千……听人说的。”
照着进度,快要结束了。小容要抓住最后反驳的机会猛的起身像是要撕打李元旦的样子扑过去口中骂道:“城西不就是千蝶坊吗?我看你们就是千蝶坊的狗腿子,要砸我们店。你们就是嫉妒我们姑娘中秋被人邀请的次数比你们家骨碟多!故而……做出此等下三滥的手段。”那狰狞的样子陈奕连忙让手下人拉开两人。
“这是顺天府,闹什么闹?要不也把我顺天府砸了如何?”陈奕看着堂下众人狼狈的样子,抹了一把虚汗心中默念:心平气和!这儿味不大,你并不生气。难得堂下终于寂静了下来都在看陈奕最后的决定,陈奕端正了身子一本正经道:“无需多言了,本官是看明白了。你——李元旦你就是去砸惜音楼的,你和你那狗蛋儿兄弟是一伙的。如今惜音楼损失严重你们要赔偿,还有就是朝廷有明确规定:佳节将近不得滋事,有损我国风气。自今日起歌舞伎坊都关了吧,省的扰了佳节的福气。退堂!”
陈奕拂袖而去,小容挣脱了开来‘’哼”扬起头带人从人群挤了出去,李元旦一众抬起“狗蛋儿”也走了。人群随即也散开了,剩下张淇芸四人跟在人群之后捂嘴偷笑。先是胡瑄墨笑出了声,复而是张淇芸笑出了声,这可是这两人这就来看的最精彩的“戏”,光是这“狗蛋儿”一名字是听一次笑一次啊,还有就是那位说话颇有意思的陈奕大人,可别看他那个样子,那心里像个明镜似的。
幸而楚国有这样的官,多了趣味,也多了明理。
姚爰反应了过来:“我再去把那位“狗蛋儿”扎醒过来,你们先聊。”她是医者的性子,是姚琛教出来孩子,再是如何,都记得自己施过的每一针,开的每张方子。
“对了,你今日要与我说的事是什么?”张淇芸瞧着胡瑄墨,那样子她是从未见过。不过瞧着他执着的样子也是明白!原本的生活平淡着,姚爰是自由的风刮进了张淇芸的云院,就像是张淇芸是恣意的光照进了胡瑄墨的世界。
每一天都是开心的,胡瑄墨在张淇芸身边每一刻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张淇芸在姚爰的身边的第一天就顺畅不已。
胡瑄墨站在张淇芸身侧看着她和睦的笑了:“你还记得。今日太忙活了,我还以为你会忘了呢?”
“怎么会忘,本就想早早处理这事听你细细道来。”
“今日……我们终于向皇上提了选官之策的弊端。刘老说出这话时,我就知道一些事情可以说了,我国深受此制的害处。虽说一开始可以以优选优,时日久了,自然有人钻了空子,只等父亲打理好一切便入朝为官。若是学的了先贤的法子也是叫人无话可说,偏就是不愿意学,空占着官位吃朝廷的俸禄。”
“的确是这样啊!你那日给小汎说时,我还嫌你过于圆滑,回去被父亲说了一通,未在旁人的处境,休要胡乱使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