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熙抬眼看了一眼张淇芸,将眼中的风起云涌的一切压了下去:“张伯,我去接阿云时,是有一人搀扶着阿云。此人可是有什么不妥?”“暂且尚未得知,一切等小幻回来再议。”张慕青没有抬头将张淇芸抱进房内安置妥当才又细问:“此刻已是夜深,那人为何未惊动监门卫?长熙~长熙?”
问了多遍,长熙还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张慕青的问题,等反应过来时就是张慕青皱着眉头瞧着他袖间那由张淇芸留下的蹩脚针法:“阿云又在胡闹,她近来越发放肆!且不说这事了,那人若要你去寻,可寻得到?”
“长熙愿一试。”
张慕青点了点头,与其现在就问清楚那人什么来历还不如等长熙抓回来后再问清楚。他负手而立仰望夜空,这样的情景也许会再发生很多次,这次有他在,尚可坐镇京中。下一次呢?是让阿泽那孩子回来?还是托付给那胡家掌律令?
他试探过那孩子,聪颖、通透、又喜欢阿云得不得了,可是张家这件事情能否让一个时代商家的人来背负!张慕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是他近年来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他成婚本就晚些加上阿云他又得的晚,日后女儿家总要嫁人他又能护得了她多久呢?
这次强制把阿云唤到身边来,一是为了这十年之约的红蓠之毒,二就是为了择位良婿可日后能护她周全。虽说他这老父亲想的好,可阿云看起来丝毫未有自己已年近二十的觉悟,这京中能成婚的,又早早成婚孩子又快有了,没有成婚的也早已订下婚约父母心疼未嫁过去罢了!就阿云……
算了,随她心意吧!当初自己的父亲不照样把自己的路想得好好的,结果偏偏就娶了阿云的母亲。一切还需讲究缘分啊,只求啊!自己的阿云别受那么多苦就行了。
媚幻和媚栖赶至院中,定神一看这院里忙的人忙的七手八脚不可开交,姚家父女俩把药箱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五婶将院里的婢子赶个干净就单她一人在擦拭张淇芸的身子,眼眶红红的嘴里像是在嘟囔什么,却又听不见;张慕青和长熙站在廊下商议着事情见她们到了,张慕青先是点了点:“阿云接回来了,在房里就是有些不太稳定。你先且去看看。”
媚幻应了一声携媚栖往房里冲去,她回去本想找找那位南梁小侯爷结果媚栖告诉她,人家早在傍晚时分不知上哪鬼混去了,没再回来。时不待人,媚幻只好带着足够多的香料回来,轻抚上张淇芸的皓腕,沉思片刻看来李希没了。
她的计划快了一步,现在满盘棋子皆乱。本在这些年,她以为李希找寻西部家族为由控制了李希,要求他用当年的秘密挟制住楚都的柳杨。
媚幻将虽是半成品的热症解药丸子替换成李希长期服用的药物,久而久之解药丸子融进人的血液之中。昨日李希的血铺与小院之中,那解药丸子的药效也早早挥发出来加上媚幻早就把那毒血燕窝送去了张府云院,单单昨日李希的血足够让张淇芸体内的红蓠之毒躁动一段时间了,偏的媚幻一开始担心张淇芸体内的毒不能诱发出来,各种诱发之法齐齐上齐全喽,结果……
她原本想着张淇芸若是在秋社之日前发现了李希怎么地都会挪至秋社之日后处置,至尊都将那愚昧的甘新任地州府挪至秋社处置,她怎想这张淇芸就不是个按照套路来的料。
即便李希不是朝廷中人,可在此事中牵连的还有吟霜坊总坊主其中的人员调动也就只有她本人一点都不在乎。也许就是这不在乎,吟霜坊才是这楚国数一数二的情报坊子。当然除了柳杨都因当年之事被牵制让吟霜坊受到……
张淇芸轻咳了两声,似是睡的不踏实想要翻身却又被媚幻扯住了手腕。袖间肩臂处是阵阵绵香,不像是张淇芸喜欢的香却悠久绵长些更像是男子喜欢的香料,媚幻低头思索着这香味……有些淡了但是后味还是能察觉判断出这就是南梁苏予安的香。
就是她手里藏着的香料!
兜兜转转结果……还好啊,至少在苏予安这件交易上她还可以挽回,此刻也不想追究苏予安在哪里遇到的张淇芸,又是怎样将这香料留在张淇芸的身上的。
媚幻的心些许放松下来,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对窗外的张慕青说:“青叔,现在看来阿云的气息不太稳定,恐发事端,今晚像是有什么东西将红蓠之毒激发了出来。如今阿云身上用的香料可是府中常备?”她说的面不红心不跳,在她得知父亲的死讯时就决定好了一切。
热毒被父亲尽数毁掉,多年来她找遍出楚国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拿得出热症之毒,偏偏的在南部遇到了到处打听张淇芸的南梁小侯爷苏予安。南梁不是楚国他们信奉巫医之术,如见在朝的巫医是可能拿的出那热症之毒的毒血,媚幻得知此事便拿着那件楚国上下无人敢提的陈年旧事换来了这热症之毒的毒血。
她记得那小侯爷难得的沉默下来在外人面前细细思考,那双勾人的眼睛盯着她缓缓说出:“我原本以为那小姑娘是怎样被将养出来的,原来是这样啊!这缘分虽然天不能给,可事在人为。有一事……
那日小侯爷许诺此事他助云栖台一臂之力,云栖台定要将这红线拉的牢牢的。
若是说一见面时,那一声声的“芸儿”不过是他一时兴起随意撩拨,赢她的簪子、给她准备七夕节的彩灯诸如此类也不过是他轻车熟路挑拨女孩,如今每一步苏予安都是想要好好谋划,
去接近这个与自己颇为相似的人。想要去看看这个自己口中的小姑娘是怎样恣意妄为的活着!
“阿云不怎么用香!小幻你可确定此刻阿云身上有香料?”张慕青看了一眼长熙在追问媚幻,媚幻走到窗边来扣礼答之:“此香料颇为难得,熏香之人定是懂香的人。将香料反复熏制在衣角处留香久些,以至于接触之人都会沾染上这香料。原以为是府上用香之人熏制在阿云衣角处的,确然不是!”
张慕青看了一眼张淇芸,那模样像极了那年的样子:“长熙,现在就去找。”
若是要推测今晚苏予安在哪里?旁人许是不知道,长熙还能估摸上一二。毕竟上次他就在千蝶等坊子被苏予安甩掉的,长熙站在千蝶楼楼下时,被里面的丝竹之声扰的头疼,他是不清楚这人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待的住。
门外穿着花红艳绿的女子已经悄悄挤了上来拉扯着长熙的袖子,看到了长熙袖子上的绣品打趣道:“哎呦~原是小兄弟家的娘子针线活都做不好,快些进来我们这儿的姑娘什么都好!”
阿云的针线活好不好干你甚事?长熙瞪了一眼那女子护着自己的袖子往里走了:“骨碟姑娘呢?人在几楼?”嘴上问着可是脚步没停匆匆赶到房前踹开房门。里面的人都被着临门一脚惊得停下了动作,苏予安坐在桌前呆住了半晌回头看了看天,还未亮呢!
“时辰不对啊!长熙兄弟怎么来了?”听起来倒是微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