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骨碟捡起因惊慌散落一地的酒杯,垂目站到了一边。她不愧为京城闻名的舞姬那弱柳扶风的身形,腰更是盈盈一握的楚蛮腰。
在昏暗的等灯光下,美人的楚楚可怜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巧的是长熙此刻没时间打理这骨碟姑娘的美色:“陈大人不是让这歌舞坊子关上一段时间吗?怎么这般肆意!”长熙抱臂睥睨着苏予安心中盘算着怎么把这个混小子带回去,
要不动声色的将苏予安带回张府有些难,长熙久久未能再说上一句话。
这千蝶楼的名号响彻京城想必上头有人罩着,张淇芸上次的把戏还不能治得住千蝶楼上头的人。关了门没几天就又开业了,这房内的灯光昏暗了些同时也柔和了些将此时长熙身上的冷然调节了一下。
旁人看起来顶多猜他性情本就如此,不会再究长熙极力掩饰的凌气。连那微醺的苏予安都没有察觉站在眼前的长熙有些不对眯着眼睛拉近乎:“长熙兄弟啊,我给你说,阿云~在我这儿不会受半点委屈。我保证~~”我比那胡瑄墨要好些。
早知道会有个胡瑄墨插上一足,我保证不欺负你骗你的簪子。保证正正经经的、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长熙听他酒后醉言轻哼一声避开了苏予安胡乱挥动的手臂皱眉道:“怎地醉的这般厉害?”在他心里这南梁的苏予安不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哥儿吗?品酒无数怎么这千蝶楼的酒更为高级不成?偏在这儿醉了。
骨碟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两位“客人”实在有些待不下去了,原本客人们要是有事情商议她只需要退至一旁仍需守候在房内的,除非……
除非如同现在,两个客人不需她助兴。苏予安难得喝醉一次,醉的眼睛都睁不开脸上红扑扑的,本事俊俏的脸在这酒色袭上之下倒少了几分清俊多了几分俏人,身型虽不比长熙高些但是缩软了下来倚着桌子想要往长熙身上靠去。
看他这样子,带会去只会让张慕青更加恼火,说不定又要拿出祖传醒酒之法——倒挂来为苏予安醒酒了,真可谓帮不上忙尽添烦恼!
“这位贵客自晚间来这千蝶楼的夜场子,酒就没停下来过。倒不是来看些歌舞解闷儿,更像是受了委屈……”骨碟轻声答之,她身上的紫衣薄纱在肤色的相称之下有着玲珑剔透的感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压根没看自己的长熙身上,
瞧起来委屈的不像是苏予安更像是她了。
长熙微微擎首目送着骨碟紫衣远去后才轻轻说给苏予安:“阿云又得了新簪子,你瞧见没?”
“新簪子?”苏予安睁了睁眼目光呆滞了一下,听他这么说好像今日见到张淇芸时,见她头上是有一株新簪挽于发髻,暗中看不清楚。
他想要去找自己骗来的簪子,那支玉簪是他用明明就安排好的事情骗来了的。那次来苏予安未见张淇芸前,只听说过着楚国有位姑娘厉害的不得了,他苏予安怎么就没人家一半呢!
第一次在酒席之上听到这句话,他装醉糊弄了过去,后来提的人有些多了他就不太乐意了。等到他替父亲传信给楚晟抽空来见见张淇芸,知晓她并不是这天上地下顶顶的美人儿特意带了两个特等女使婢子。
念及此处苏予安清醒了一下直起身子:“长熙兄弟,有何事?”
那样子更为怪异了!不是那玩世不恭的苏予安,亦不是那隐性晦情的苏予安,长熙眨了眨眼准备好了随时把苏予安拎回去,他方才还想着别让他受张家祖传的醒酒大法如今看着苏予安“耍酒疯”的样子就只有满满送他回去“受刑”的想法。
他的心思苏予安自然不清楚,故而还在一旁喝酒乱言。正欲抬头仰天夸赞好酒时就被长熙一记手刀劈晕过去了,昏沉之时有点后悔清醒了后就不该在装样子耍酒疯了。
时间耽搁挺久长熙没有再停留,身影只是在各屋檐上闪烁了几下便窜进了张府。心里虽然有些不解苏予安醉酒之事,但还是原原本本给张慕青交待了个清楚。
张家除了那位年岁大了的张阁老偶尔小酌几杯,其余旁人不喜饮酒。当然具体是不是张家祖传醒酒大法导致的就不得而知了,长熙自然不明白那种烦心事在心头时一杯柳林小酿就足以醉生梦死。
足以千愁一解,万事迎春向阳!
像是白日里的向阳花不会理解月光下的夜来香对太阳的憧憬,日后张淇芸和长熙也是不能想清楚今晚这苏予安在醉些什么,他们不能明白苏予安看到绎夏时想到不是发簪主人,而是他为何会赢了这支玉簪。
是他父亲南梁镇边侯苏浩与楚晟商议……具体商议什么呢?他并不清楚,父亲在告诉他时那坚定的目光,他就知道了无论多少年过去父亲还是爱着母亲啊~~虽说母亲的死与南梁皇帝并没有直接关系,他们父子总觉得把苏予安和苏家夫人扣在国都这件事也是导致苏母早殇的原因之一。
为红颜覆一国,真像那位铮铮汉子做得出来的事。
可是在苏浩做出这个决定之时,应该没有想过苏予安吧!那孤注一掷的心情想来苏予安许是感觉到了,多年不在父亲身边好不容易以为可以和父亲把酒言欢、切磋武艺,结果自己父亲没有同样的想法啊!
苏予安被一阵阵的头疼疼醒了,脖颈还涩涩在痛只好倒吸着凉气爬起来:“疼~这是哪?”他应该是在向阳的屋子里,房里逆着光站着一个人背影严肃挺拔的劲儿看起来好像……父亲?
立马手忙脚乱起来,整理了一番爬起来才想起自己此刻身在楚国,父亲应该不在!
张慕青瞧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家女儿还要生养的水嫩的苏予安不怎么适应,毕竟无论是张殷泽还是长熙就算是张淇芸都不怎么在乎这……唉~怎么说呢?张慕青摇了摇头沉声询问:“老夫听阿云和长熙说了,本想快马书信一封传与令尊镇边侯,但想着还是等你醒了再议。”
“晚辈予安见过老将军!”他同父亲一样还是称呼张慕青为老将军,将才相遇惺惺相惜即使两人从未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过但是苏浩仅凭着世人记载的张慕青所处的战事便能得出他是怎样一位难得的将军。
张慕青背着手暗暗打量一番苏予安,再细细想着女儿张淇芸对他的评价:“不必多礼,我听闻镇边侯的名号甚久一直未曾得见,今个能遇见小侯爷予安就当遇着那倔脾气苏浩吧!”接着一段长笑中气十足!
“我与令尊大人有意相识,既然你来了京城若再住在客栈酒楼就显得我们楚国不尊礼仪,家中小女阿云、小侄长熙与小侯爷年岁差不了多少,想必相处下来定是性情相投。不如住在我府上?”
听起来像是邀约至礼,可苏予安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楚王府有着自己老爹得名号自个想去哪去哪,没什么人过问,住在纯阁那就更逍遥自在了,要是住在张府……看起来就不怎么酣畅快活啊!
不过张慕青才不管苏予安在想些什么,自当他也同意自顾自负手离去了嘴里嘱托:“老夫即刻写信与苏浩……”
他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复而坐下来打量这屋里陈设想来是张殷泽得院子,这满满得武人摆设虽为简单了但又有着古典大方得美感。
正当津津有味得欣赏之余,听到有人步于门外得脚步声,心中纳闷着张府上下怎会有一个脚步虚浮、有气无力得人?这张阁老虽上了年纪但身子骨比起旁人来说还算得上硬朗,脚步更是步步沉稳;长熙常年习武,自己也是试过武艺超群不说,怎会在昨个单手劈晕自己突然就身体虚了呢?
瞧起来苏予安还是挺在意做个长熙劈晕自己那件事情。
门轻敲了两声便吱呀打开了,苏予安定神望去原是张淇芸。心中得疑云刚要扫开欢喜起来:“芸儿”,突然想起长熙说张淇芸得了个新簪子留心打量了一下,果然张淇芸的头上是簪了个和那个绎夏一样的玉莲簪子。
这一瞧更是气的苏予安头疼捂着脑袋连忙坐了下来,“怎么了?这良辰美酒的喝了个够时怎就没想着次日早上会头疼欲裂啊?”张淇芸的语气还是凉凉淡淡却又多了几丝调侃之意,与平日里比起来有了点糯糯之声。
原是昨个晚上脸色发黑的长熙带苏予安回去,张慕青和众人看他那醉酒昏迷的样子想来是一下两下问不出香料出处在哪里了。只好由媚幻施针先稳住张淇芸的毒,她先带着苏予安的袍子回去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提炼出来这复杂的香料。
媚幻媚栖走时愤愤的瞪了一眼苏予安,本来她们以为可以好好舒口气结果苏予安身上杂乱的香料味儿,根本没办法给张慕青一个合适的说辞。
“哎呀~芸儿,头疼!”
“还喝不喝酒了?给你,这是爰爰早上起来回医馆前给你熬的。说是想来你会头疼给你备着。”作为拿了你袍子的回报。张淇芸挑了挑眉看样子这人痴傻到自个衣服不在自个身上都没有发现。
“哎~多谢多谢!”苏予安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乐不滋滋的捧过了药碗。这才近看了张淇芸的脸,五婶大早上起来使唤着丫头婢子们给张淇芸上了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压住她的倦倦之色,
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就不太对,在家时又着的是素衣看起来更是低迷。有了温和柔弱的气度在身的张淇芸在苏予安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知道有红蓠之毒这事却不知这毒对于张淇芸宛如抽筋扒骨之术。
像是察觉了苏予安的目光,张淇芸解释:“暑日里便是这样,就是琛伯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房里寂静了下来,两人没有在说一句话。苏予安慢条斯理的喝着汤药,小口嘬着生怕发出点声音,眼睛盯着着定窑的碗留意着张淇芸。
张淇芸扶了扶额实在是困,想着此事快快说罢好回去小憩会先开口:“你这次来多久?”
“说不准~”
“呃~快要秋社了,我想要要备个物价送给西境的兄长,原是思来想去没想出要送个什么!这遇到了小侯爷,
”
“怎么了?”
“我回来后,家中人皆问这身上香料是哪里的?我不怎么习惯熏香于衣物思来想去就只有小侯爷你了。”
虽是弯弯绕绕但也说了个清楚,苏予安明白了原来张淇芸是想要他身上的香料:“这香料本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即芸儿是想要送给哥哥那我就再寻上一瓶给你便是了。”
这两人之间难得的恭顺有礼,本以为这样就完了苏予安又说:“只是我瞧着芸儿头上这只玉簪不错若能再赠与我,容我带回去和绎夏凑成一对儿。就更为美妙了!”
“苏予安!”张淇芸拍案而起'父亲嘱我于你要礼遇些,但你也休要得寸进尺。欺我病重,这漫天之下偏的就非你身上的香料不可了?这真是怪了,那云栖台与你小侯爷有什么瓜葛我还不想追究呢!休要得意忘形~”
“这……又怎么了?我还尚未说什么呢?”
“原本这……
言还未解释清楚呢!院外就吵吵杂杂起来,兄长的院子与主院要更为近些,张淇芸和苏予安都听到了那五伯由远至近的:“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