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月不敢看白若辰的眼睛，她不确定白若辰的回答。

如果白若辰说是，她就说自己不喜欢他，如果白若辰说不是，那正好……正好，她们就可以散了。

白若辰惊讶的看着檀月，她刚刚问自己什么，自己喜不喜欢她？

所以他喜不喜欢檀月呢？

扶风总是开玩笑，那意思白若辰知道，扶风觉得自己喜欢檀月，翎羽也说自己喜欢檀月，别人都觉得自己喜欢檀月，可是他在世间游荡这百年，也看过许多人或终成眷属，或天涯相隔，或相守而终，或夫妇成仇。

爱情这东西，他总是觉得自己看不懂，如果这时候偏要他给一个回答的话，他真的无法开口。

“我……不知道。”

檀月也愣了，白若辰居然说他不知道喜不喜欢自己，这让檀月之前设定好的回答都被打乱。

“你呢，你喜欢我吗？”

白若辰也不敢看檀月的眼睛，转过头看着远处的点点烟火。

又是一团烟火爆开，檀月的声音被烟火遮盖住白若辰没有听见。

“嗯？”

烟火声又淡下去，白若辰示意檀月再说一遍。

“不喜欢。”

既然结局都是要让白若辰离开自己，那不如就果断一点。

做好了决定，檀月便有了坚定的底气，转过头看着白若辰的脸一字一句道。

“白若辰，你别跟着我了，其实你跟在我身边我很烦诶，我就想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修仙，不管修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却总是管着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今天之后，我们就散了吧。”

白若辰没有说话，眼神看着远方没有带任何情感。

琉璃顶上满是沉默，烟火绽放，下面的人们还在享受着自己生活的快乐，可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同，或许在几条巷子之外，仍然有饥饿的乞丐在等着去捡人们扔下的食物，或许还有生病的孩子躺在母亲的怀里大声哭泣。

白若辰突然觉得烦躁，百年的时光对他来说都是匆匆而过，他看过这世上太多离合悲欢，却从未因一个人而停留，可他终于想要为檀月去停留一次，却突然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等待他的还有千年万年的时光，而檀月只是个匆匆的过客。

他为何要停留？

“好，我们散了吧。”

白若辰笑了，转过头看着檀月，明媚的笑容让檀月的眼睛感受到了短暂的刺痛。

檀月看不出白若辰这份笑容中究竟带着怎样的情绪，却是猜不透便也不必去猜了，反正结局已经按照檀月想的那样发展，檀月也不想再去探究什么。

“那，祝你，万世永安。”

檀月也笑了，笑的天真烂漫，笑的像是要刻进白若辰的心里。

“那我祝你，得偿所愿。”

烟火褪去，琉璃顶上再无一人。

·

扶风将风吹散的符纸重新从地上捡起，却不曾想符纸前的地上多了一双眼熟的锦靴，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小扇子白若辰。

“怎么又回来了？”

扶风向白若辰的身后看去，却没有看见檀月。

“檀月呢，你俩不是在一起？”

白若辰却是笑了笑。

“扶风，你这签现在准了点吗？”

扶风这时才看出来自己家小扇子多了几分落寞神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他不主动说，扶风也便不打算多问。

“应该是准的，你可以试试，不过仙人谁来求签问卦啊，你要是想玩可以玩玩。”

白若辰接过签筒，轻轻的摇晃几下，一根竹签扑簌落地。

可白若辰却不打算去捡那竹签。

我为何要求这姻缘签，有缘有如何，无缘又怎样？

“怎么不看看上面是什么？”

扶风见白若辰不去捡竹签，便要替他去捡，可白若辰率先捡起来又将竹签放回了签筒中。

“小白你这是作什么？”

白若辰却是又恢复了往日的逍遥姿态。

“没事了扶风，你接着玩你的，我走了。”

扶风摸不着头脑，却见自己家小扇子跟他摆了摆手，摇着折扇走远了。

白若辰打算去酒泉乡找如意仙翁喝喝酒，再去奈何桥找找孟婆姨母唠唠嗑。

他得好好研究研究爱情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