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段必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额头上满是汗珠。魁梧高大的鲁米特环抱双手,守在段天身后,警惕的打量着替段必疗伤的白发老人。
冬日的太阳光照射在房间内,坐在圆凳上的江天海挥手驱赶着肉眼可见的灰尘,不时吐出口水,来降低灰尘所带来的伤害。
“噗,段管家,你这屋......可真灰......”
正在帮段必号脉的段天似乎不太愿意理会江天海,他双眼微闭,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往段必体内输送,眉心冒汗。
魁梧高大的鲁米特弄清楚段天不是坏人后也没有过多纠缠,双手怀抱,往窗子边挪了挪,默默在一旁守候。
......
时间过了良久,窗外夕阳渐落。
坐在木凳上闲得无聊的江天海已经修炼了几个时辰,他双眼紧闭,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往眉心汇聚,而后又返还体内各处,周而复始。
守在窗子边上的魁梧大汉则是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盯着段天,他皱着眉头,呼吸声回荡在屋内的边边角角,格外清晰。
挨了鲁米特一脑掌的段天显然身体不如从前,他眉心冒汗,呼吸声变得急促,犹如猎狗一般。
长达几个时辰的内力传动,让段天深感无力,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世间到底要用何种奇药,才能治此顽疾。”段天拧着眉头,皱褶的脸上尽是汗珠,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走至空处。
守在窗子边的鲁米特闻声,半点没有犹豫,快步走至段必床榻前,显得甚是着急,他咬着牙关,扭头望向段天,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浑身快要散架一般的段天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嘘声道:“小必幼时便染了风寒,老朽在郊外捡到他时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伯萨王庭的血脉应该不会有错,小必确实是你要找的亚舍王子。”
因为情绪激动而失语的鲁米特听到这话,不知怎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段天身前,磕起头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段天有些发蒙,浑身疲乏的段天也没有多余力气阻拦,索性往旁边跨了一步,做出躲闪。
修炼正到瓶颈的江天海此时虽然探查到眼前的一幕,但却不能分心以对。
悟性对于这个世界的习武之人来说尤为重要,极好的悟性决定了武者的将来会走到什么位置。
除了悟性外,首当其冲的还有内功心法,上乘的心法可以帮助武者在修习路上减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同时还能辅助武者通向更高的内功境界。
不过呢,也不是所有天赋极好,又同时拥有上乘心法的武学天才都能一跃而鹫,从而屹立于江湖之巅。
制定规则的高门大派们都喜欢把武者分为三六九等,这应该算是某种怪癖,当然普通人也一样,区别不大。
强大的内功境界决定了习武之人在江湖上所处的位置,譬如说,宗师境以上的武者见到皇帝不用下跪,甚至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考试入京做官。
处在关键时刻的江天海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他咬着嘴唇,眉头凝成一条线,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往额头上冒出。
白纸上若隐若现的门刺痛着他的脑部神经,门内就像是关着无数只洪水猛兽,躁动不安而凶狠有力......
从刚才就一直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鲁米特让段天很不适应,毕竟对方身为一名宗师,此举若是被外界知晓,只怕段天会被各路宗师追杀至死。
身体疲乏,万般无奈的段天思虑良久,又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老朽与小必平日里以叔侄相称,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必现在只是旧疾复发,捂上被褥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又再次深吸了口气。
一直给段天磕头的鲁米特听到这话,随即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结结巴巴说道:“谢.....谢谢。”
言尽于此,段天转身便要走,正巧又看到盲目破境的江天海,整个人都快气蒙了。
瞧着满头大汗的江天海,段天蹩着眉,拖着疲惫的身躯用力抬手打出三道弹指,将江天海身上的膻中和气穴及云门三个穴位直接封住,避免其走火入魔。
骑虎难下的江天海挨了三道弹指,紧闭的双眼突然瞪大,如释重负一般吐了口气,他左着声气,有力无力的说道。
“多谢段管家救命之恩!”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直接睡了过去,摔落在地,像是失了魂一般。
“唉,真是个多事之秋!”段天扭头瞥了正在床前守着段必的鲁米特一眼,眉头舒展,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问道:“能帮老朽个忙吗?”
......
酉时过半,夜色初降,胡林县外,竹林内,身着华服的王掌柜和麻衣布衫的张荤正一人驾着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往胡林县赶去。
暗处,数十道身着夜行黑衣,手持短刀的刺客紧随其后,腿法之快,身法之轻,让人摸不清路数。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隐藏在草堆里的一双双眼睛......
......
上午被穆母一把拎回家的穆成由于告示的原因,下午的时候就被放了出来,他赶到县府门口的时候地上就只剩下白色纸钱和银色长杆。
多少有些蛋疼的穆成黑着脸,时不时还要骂上两句以此来缓解心头之恨,然后极不情愿的拖着银色长杆往县府内走去。
空无一人的胡林县接近晚饭时才闹腾起来,刻字的时间对于王焕之来说倒是用不了太久,可发抚恤金和演说却是耗时巨长,加之又要安排朱石一家迁坟的事宜,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王焕之和范匡忙到太阳落山才终于返家。
“耗时耗力。”
守在府内百无聊赖的穆成索性睡起了白日大觉,直到王焕之带着捕快返回时才清醒过来。
......
山江帮的事情得到妥善处理,为了犒劳手下捕快和家丁,王焕之在府上小摆了三桌素食宴席,以此来作为众人的庆功宴。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王焕之命所有人带白色头巾,饮茶代酒,告慰逝去英灵。
院落内三张圆桌紧挨在一起,无论是捕快还是家丁,都显得极为严肃,王焕之和范匡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