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让,”周熙然双眼盯着前方,失魂地唤了一句。
“皇上?”闫让应道。
“那个女孩,是谁啊?”周熙然依旧呆呆地盯着前方,做白日梦一般没头没尾地问。
“哪个女孩?”闫让朝着周熙然双目会聚的焦点处望去,一个屏风竖在那里,屏风上是翠竹清风,边上提了四个字,“格高意远”。
“快跟我去找找!”周熙然突然收起了自己的神魂,激动地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移开椅子站了起来。
“啊?”闫让不是很明白皇上在说些什么。
“走走走!”周熙然推着闫让的背,迫使闫让前进。
“咱去哪儿呀皇上?”闫让彻底蒙了,他边被推着走,边微微偏斜过自己的头,好让自己的声音顺利地传入周熙然的耳朵里。
“去找她。”周熙然口气坚决地说道。
闫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推出了学宫,跟着周熙然往着没有人的小道上走。这还是周熙然第一次公然地逃出了学宫,他这个陪读公公心里紧张到了极致。这万一被发现了,安太后一怪罪下来,必要受到重罚。
学宫远离主殿,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人走动。只是时不时的遇见一两个提着装着衣物篮子的小宫女,说说笑笑。一见到周熙然和闫让,连忙慌张地跪下行礼。
周熙然每每走到了小宫女面前,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沮丧地摇摇头,让她们起身快走。
“皇上,您是在找谁吗?”闫让小心地凑到了周熙然身边问道。
“哎.......”周熙然叹了一口气,随即气得跺腿,“找不着了!找不着了!”
东凌本从长乐宫出来后回了未央宫,突然想起前几日叶公公吩咐了几本太后娘娘希望小皇帝多读的书要放到学宫的书柜里,便往学宫走去。路上几个宫女嘻嘻哈哈地不知在笑些什么,东凌只听到了像是关于皇上。
他喝住了两个宫女,宫女见是未央宫的管事牌子,连忙收了玩笑的嘴脸。
“你们在笑些什么?”东凌问道。
两个宫女低着头,末了微微瞟了身边的人一眼,互换了想法。其中一个像是鼓足了胆子才回了话,“回公公,奴婢们在学宫后面遇到了皇上。”
“遇见了皇上有什么可笑的?”东凌严厉地问了句。
两个宫女本就是低等坊中的小宫女,从来没有见过品级稍微大些的大珰,以为自己把这未央宫的管事牌子惹怒了,惊慌失措地答道,“回公公,皇上不知道在寻些什么,看见一位宫女就让停下。像是......“
“像是什么?”东凌厉声追问。
“像是在选秀女。”宫女犹犹豫豫地小声接了自己话,心里直怪自己多言瞎说。
东凌一摆袖子,他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定是和早上小皇上说的那位美人有关系了,不曾想到自己答应了要帮他寻觅,他竟未曾放下心,竟然自己在这宫道上瞎晃悠。
“闫让这小兔崽子也不拦着。这要是被叶总管遇见了,必要人头搬家。”东凌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也不理会两个宫女,直径往学宫后院跑去。
闫让也感觉到了小皇帝今日的行为不妥,但是自己向来对小皇帝就是逆来顺受,从来都是由着小皇帝做事,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他回学宫里好好读书,他只盼着这条偏远的宫道不要有宫女出现。可是像是这事儿被传开了一般,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宫女。
闫让心里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皇上!”闫让远远地望见了东凌从小道的尽头跑过来,他向东凌挥挥手,心里安心了不少。有凌哥哥在,肯定就不会出大事。闫让心想。
东凌飞快地跑到了闫让和周熙然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还没立志,就示意闫让带着小皇帝往学宫的方向走。
“我不回去,我还没找着呢!”周熙然看了一眼东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
“奴才帮您找!”东凌边说边喘气。
周熙然半信半疑,还是不肯回去。
东凌只好凑到周熙然的耳边道,“这宫里宫女这么多,您这么找定是找不着的,奴才早上已经吩咐了如沁,悄悄去各宫里帮您寻去了。”
周熙然侧过身子盯着东凌的眼睛,过了一会儿问道,“当真?”
“奴才不敢犯欺君之罪。”东凌说道。
“一定要快快找出来。”周熙然口气坚决。
“奴才遵旨。”东凌见小皇帝不再坚持,心里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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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全立在门口多时,他想进殿内却看安妠独自抱着酒壶,不愿被人打扰一般。
他今日来,是想问问娘娘要怎么处置钟梁子。尽管他动过手脚,但是他希望娘娘亲口处决了他。
他和钟梁子几乎是同时入宫的,晋升也相似的快。但是先帝似乎更加欣赏钟梁子一些,于是他只好待在钟梁子底下干事。但是这颗心怎么会甘愿屈服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讨好着安氏,就是希望哪一天,钟梁子下去了,上来的是他。
从新帝登基的这几日开始,钟梁子虽然被关押在了大牢里,但是却一点刑罚也没有受到,安太后似乎是忘记了内府的大牢里还关着这么一个人。
叶全这颗心怎么能忍受下这么一个威胁还活着呢。既然事发,钟梁子就不能毫发无损地活着。他决定提醒一下安氏,于是一大早的等小皇帝请安完他就一直立在这门口等着安氏的召唤,谁知道今日娘娘不知怎的了,竟散了所有伺候的人。
安妠是压根没有注意到叶全在外边儿候着。她的心全在这壶酒上。这不仅仅是她一手扶持上来的周熙然亲手酿的,更重要的是这方子是那林御医给的。
仔细算来,林长寞待着这后宫里当御医已经有两年了。
安妠细细回忆自己初次见到林长寞。
在这京城里除了琅琊王家,能与之媲美的就是林家了。林老先生有两个儿子,林长寞是他的二儿子,不过是妾生的小儿,从小在那林氏的后院里就受尽大房的欺辱。
安妠勾起了一抹欣慰的微笑,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