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黄三娘心里美滋滋,左手三屉莲蓉包,右手三屉灌汤包,那浓郁香味让她心里乐开了花。就是这天气不大好,影响了她的好心情。
呼拉!
打开房门,外面的风雪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呼啸冲入,凛冽寒气让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个点。
正披着狐皮大氅围在火炉边烤火的秦征被这凛冽风雪一激,冻的牙齿直打颤,浑身发抖。
“快……快,快关门。”
黄三娘啧了一声,关上门窗,将一共六屉包子放在桌子上。
“书生,今天姐姐心情好,可允你……嗯,两个包子。”
对于黄三娘的护食,秦征早已见怪不怪,何况两个包子,也恰好够他一顿所需。
吃着包子,旁边又有火炉烤火,秦征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他搓了搓手,“古有六月飞雪,说是有人蒙受天大冤屈而致。今时这不过八月,雪花飘洒,大如鹅毛,不知是否也有人受了冤屈?”
“书生,这下雪还有这般说法吗?”黄三娘颇为好奇,她在妖魔道时,还从未见过大雪呢。
“书上说的,我也不知。”秦征摇头。
一切神神鬼鬼,他哪里知晓。要知道数日前,他可还是牢记“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好学生呢。
黄三娘遗憾,“还以为能听到有趣的志怪传说呢。书生你是不是没好好读书啊,怎么这都不知道?”
秦征咬了一口包子,默默转身,闷闷道:
“我书读的还行。”
“那你说几个故事来听听,听说你们人族书生最喜爱和狐妖、花妖、鲤鱼妖之类的家伙,玩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游戏了,你该听过几个吧?”
秦征:“……”
他发现了,这黄三娘不仅贪吃,她还爱看同族(妖族)的笑话,真真是恶趣味。
见秦征不答,黄三娘也觉无趣。看了看里间,小声问道:
“陆先生他,今日也不曾出来吗?”
提及陆行一她真是乖巧的不得了,显然那一拳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自第二日陆行一出来交代他们注意安全后,便一直在房间闭关,如今已有五日了。
“没有,许是到了关键处。”秦征想了想回道。
“真是厉害啊!”黄三娘感慨。
她和陆行一境界同属入境,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而今看这状况,怕是差距更大了。
不过,也就一句感慨。
她又不是那等追求暴力美学的妖,其实对于实力倒没多大依赖。打不过可以跑嘛,虽然老祖宗给她的遁界符不多,也就千二百张,但现阶段也是够用了。
……
在诸多城民如秦征黄三娘般窝在屋里闲聊时,极远城西处的杀戮还在继续。
不,现在并不只是城西了。
从高空俯瞰,可以看到偌大的雄安城,此时被一层层一圈圈的血色不断吞噬着,在茫茫大雪下显得异常刺目显眼。
高空中逐渐有怨煞之气汇聚,乌云盖顶,怨气冲天。
……
哗!
砰!
“要死了,要死了!”黄三娘连忙关上房门,心有余悸。她刚才不过是在房间内呆了一会儿,这一出去,城内却是大变模样。到处都是手持兵戟的巡卫士兵,面色冷肃,煞气迫人。
而那遥远西边,更是让她心惊肉跳,那兵戈杀伐之气,直如黑色孽龙般搅动云霄。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她难受的要死。
她曾听长辈提及,人族战阵,其中军阵杀伐最凶,杀伐最烈。如今看来,果真不错。
那些士兵不过堪堪洗炼,她一个指头就能按死一大片。可千人万人成军,却能让她心惊胆战,真是可怕。
“出大事了呀!”她心有预感。
“要不要先逃呢?”
这些日子里,雄安城内的美食她差不多吃了个遍,走了也没啥遗憾的。
可想到……
“算了,谁让我是讲义气的妖呢。临走前知会你们一下吧。”她迈开脚步,朝秦征他们房间走去。
……
时间稍稍前移
安宁街
一队装备精良,面色冷然的士兵极速跑过。
“快追,别让他逃了!”
对面,隐在柱子后面的身影见此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咳咳……”
暗沉的鲜血落到雪地上,很快便化去,但这动静也引起了卫兵的注意。
“谁?”
领头的卫兵朝他所立的位置看过去,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
同福客栈
秦征刚刚解决完生理问题,正准备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只觉脖颈一凉,一柄尖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随之响起,“别动,动就杀了你。”
秦征心里怕得要死,表情强装镇定,声音平缓开口。
“兄台,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下尽力满足。”
“你的房间在哪儿,快带我去。”背后的声音急切,隐隐还能听出压抑的痛楚。
“好,你跟我来。”
那人把刀从他脖子上取下,抵在他的后腰。
“别耍花样,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兄台放心,我很爱惜自己的命。”
回房间的路上,不巧,正好遇到了黄三娘。
秦征心中激动,对黄三娘好一阵挤眉弄眼,疯狂示意。
黄三娘狐疑地看着他,道:“书生,你是眼痛吗?”
秦征:“……!”(生无可恋中)
“你耍我!”韩笑言勒住秦征的脖子,怒视黄三娘,“不想让他死,就让开。”
“哦,书生你原来是想提醒我他是坏人,是吧?”黄三娘此刻恍然大悟。
“别说了……”秦征都要被黄三娘给搞绝望了,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直说嘛,还挤眉弄眼,我都不明白你的意思。”黄三娘踏步上前。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韩笑言拿刀指着不断接近的黄三娘,表情激动,背后伤口又裂开了。
“别过来,我叫你别……”
砰!
面对陆行一她唯唯诺诺,可面对一个半残的入境,她也是超凶残的呀。
一拳暴击,直接KO。
黄三娘拍了拍手,对着目瞪口呆的秦征道:“你看,就是这么简单。你刚才那又是转眼珠子又是歪鼻子的,不累吗?”
秦征面无表情。
那是因为遇见了你,才会觉得累。
“把他抬屋去吧。这人虽然长的有点凶恶,但好像还没杀过人呢。在你们人族中,算是好人了。”
秦征讶异,又有些羞愧。
夫子常说,人不可貌相。看来倒是他学艺不精了。
……
“你说你是采花贼?”黄三娘强忍笑意,打量着一脸认真的韩笑言。
须发浓密,脸黑如锅,相貌粗犷又凶恶。倒是那一双眼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这副尊荣,采花贼?
“噗,哈哈哈……”
终是没忍住,黄三娘笑出声,笑得肚子疼。
秦征也是一脸怪异。
果然话本都是有夸大之嫌,真正的采花贼原来不都是玉面郎君,也有这般这般……
原谅他,那副画面他想不出来。
“不是,不是……”韩笑言一脸委屈,急急解释道:“我不是采花贼,是他们说我是采花贼,还要抓我。”
“我真的不是。”
他从小到大连姑娘家的小手都没摸过呢。采花贼?天哪,他都不敢想象。
“嗯,我们相信你。”秦征和黄三娘连连点头。
“噗哈哈……”
韩笑言疑惑:“那你们为什么还笑?”
“不,我们不是笑你。哈哈……”
韩笑言:“……”(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