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人群突然慌乱起来，我好像听到了梁脂的尖叫声，所以我想看看她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结果就看到了几个人躺在地上，四处都是血，还有逃的逃叫的叫，我见那个男人朝我这边跑来，本能地逃跑了……”

可惜……她的力量太弱。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是怎么都填不了的。

那种绝望感……

自从亲眼看见地震吞没掉她在乎的人后就不曾遇见了。

小时候顾长缨因为能感觉到别人心中的阴暗，丑陋，因此有很强的被迫害妄想症，就算对她很好的人，她也习惯拿恶意去看，明知道人无完人，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大些时她设想过无数个被害的场景，走在街上突然被砍死，在家里突然被抢劫的先J后杀，在学校被杀人狂魔闯进来胡乱刺死，在出租房的过道上被拖进小黑屋……

顾长缨几乎没被自己弄疯，神神颠颠了很久，之后顾长缨看了很多医生，慢慢的才走出来，加上自己也去学了点防身的功夫，胆子也大了起来。

只是，现在她觉得命运太无常了，她兢兢业业那么多年，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险些要了她的命。

此后，顾长缨觉得自己应该看开了。

“你真的没有见过樊峥？”他再次问。

顾长缨摇摇头，她真没有见过。

“顾小姐，我觉得……你的证词和现实有些出入，所以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信。”

顾长缨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没有说谎。”

“我没有说你说谎，只是有点不可思议。”他合上本子。

“……怎么说？”

她等他开口。

余鱼沉默了一下，才道，“老实跟你说，梁脂在三个月前就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了。”

顾长缨瞪大眼睛。

“不可能！我……”她明明看到了梁脂！

“真的，而且……她家里有个地下室，里面有好几个工业用的大功率冰箱，里面藏有三具男尸。”

顾长缨：……

“其中一具是她的男朋友，应该是第一个死的，第二个是她男朋友的朋友，第三个也就是樊峥的哥哥。”

樊峥……

所以，樊峥杀自己？是有预谋的？

可……她那天明明是随意出门，路线也是不固定的。

“只要熟悉你的人，研究过你的生活作息，社会交际场所的人就有可能算到你下了班会路过风行街。而且，梁脂向你咨询也有小半年，这半年里你没有和她透露过自己的私事？或者之后她没有办法得到你的行程？”

顾长缨：……

她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很有可能。

“可……她怎么会……”顾长缨想不通。

“因为梁脂的心理咨询失败了，她后来回去后病情加重了，她甚至看见了幻觉，有人格分裂想嫌疑，她疑神疑鬼，甚至怀疑男朋友出轨，管控严格，她男朋友受不了，提出分手，但是梁脂苦苦哀求，下跪，变得更加卑微……”

顾长缨没想到她会变成那样。她为什么不来找她？

“在某一个晚上，她男朋友带了两个朋友来家里喝酒，他们喝多了，几个人趁醉酒，将她……”他略过了细节，但是顾长缨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觉得嗓子干的厉害，干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眼睛竟然温热一片，眼泪没骨气地掉了下来。

“那之后她病得更严重了，男朋友还因为那件事十分嫌恶她，提出分手，之后她发现男朋友在外面有人，没过多久，就开始了杀人计划。”

从梁脂的日记，以及她闺蜜的证词来看，梁脂在完成杀人前那段时间还受到很多非人的折磨，因为他男朋友的两个朋友是两个小混混，得到她男朋友的默认后经常找梁脂干那种事，因为他们以前拍了照，梁脂怕被父母知道，所以妥协了。

可没想到不单是照片，还有视频。

不单是那两个人，还有其他人……

而她男朋友就冷漠嫌恶的看着，怀里拥着他所谓干净单纯的人。

顾长缨沉默了很久，久到余鱼以为她变成化石了。

她幽幽开口，“所以她脸上的烫伤也是那些人渣做的？”

余鱼点点头。

烫伤……

字母圈里玩的那些把戏在她身上都有了。

不该有的也有了。

她的遗书上也交代了所有事。

“樊峥的哥哥也是那伙人？”她问。

“不……”更可恶的人而已。

“他是拿**勒索梁脂父母的人。”梁脂的父母是教师，一辈子德高望重，中规中矩，没想到……

“人渣！”顾长缨心中笼罩着阴云。

死不足惜！

梁脂都配合他们了，结果……父母还是知道了。

“她父母……”怎么样了？她想问，余鱼已经知道了。

叹了口气，“梁父气得心脏病发作，后来医院全力抢救，好转了很多，现在也开始慢慢走出来了，涉案人员也都落网了，所以我才问你确不确定那就是梁脂，因为就算梁脂活着，她也绝不可能帮助樊峥。”余鱼虽然是唯物主义的，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确实无法否认，更何况，那个男人不就是一个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怪咖嘛。

他真怕哪天知道太多就被咔嚓了。

顾长缨陷入沉默。

如此说来，樊峥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梁脂为什么会在那里？

但是余警官又说梁脂在三个月前······自杀了。

那出现在风行人行街的是谁？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一切都是她的癔想？

顾长缨脑子有点乱，直到余鱼离开时都没有察觉到，等她回过神时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夜色渐浓，她感到膀胱的压迫感，摁了摁铃铛，却一直都没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