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缨肚子上的伤口缝合了不少针,伤口未痊愈,一动就扯到,痛到五官扭曲。
“叮……”她继续摁着铃,仍旧没有人,顾长缨暗骂着这家医院坑爹,一边慢慢挪动着脚。
也不知道插尿管。她想,什么破医院。
这时她似乎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杂音,脚步声,吧嗒吧嗒,十分规律,声音不大,但整个医院寂静如荒郊野岭,她听得一清二楚。
“……外……外面有人吗?”她不确定的开口,这时脚步声突然没了,顾长缨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浑身紧绷,膀胱的压迫感让她很想骂人,更想一泄为快。
“……外面是谁?”
她又开口,额头上冒了汗,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
仍旧没有回音。
她咬着牙,从床上费了半天的劲才挪了下来。
是哪个神经病跑出来了不成?她想。
“吧嗒……”又一个声音,离自己很近,好像就在门外!
顾长缨不敢动,颤巍巍的,“是医生吗?”
莫不是什么杀人犯?顾长缨因为突然被害已经本能地草木皆兵起来。
她想去检查病房的门关好了没有,但又怕对方破门而入,刺死自己。
届时,她这个病号只能等死!
顾长缨艰难地迈着步伐,往卫生间走去。
“咔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撬门!
如果是护士或者医生肯定会敲门的!
顾长缨心中警铃大作,她也顾不得伤口疼了,直接跑到卫生间里,反锁起来,找出口,结果只看到通风窗口,小小的,恐怕只够她的头钻过去!
顾长缨憋着尿,一边注意门外的动静,手里拿着拖把,必要时用来防身,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也没有了撬锁孔的咔嚓声。
她屏着呼吸,最后确定门外没人的时候才缓缓瘫软在地。
但手里仍然抓着拖把。
顾长缨方便完突然看到卫生间的门缝下有一滩黑影,顿时又如惊弓之鸟缩了起来,差点没尖叫起来。
外面有人!
顾长缨,不能慌,不能慌……
她抓着拖把,吞了吞口水,开始想办法。
突然,脑袋灵光一现,她开始冲马桶,接着自导自演起来。
“亲爱的,你不是早就出门了吗?怎么还没到啊?我等了好久了,刚才想上厕所一直都动不了,差点没被尿憋死……”
装作在和男朋友通话,她打开水龙头的水,洗手。
“都说让你不要买什么八宝粥了,大晚上谁要喝八宝粥啊,你快到了吧?我觉得医院阴森森的,护士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都不来查房,你快点上来吧……”
“嗯嗯,我已经上完厕所了,肚子空空的,你到五楼了?电梯没人吧?”
“好啦,知道啦,我会小心的,不过刚才我听到走廊有奇怪的脚步声,问是谁都没有人出声,该不会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吧?你上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也不知道他刚刚也没有被我吓跑,你最好等下拿个消防栓在手上,碰到了危险分子还能随时撒,听说那玩意儿进眼睛多了能瞎掉呢……”
顾长缨一边吐槽一边盯着从缝隙透过的黑影,心跳如敲鼓。
黑影移开了,没了!
但是顾长缨并不敢松口气,她仍然表现得没有任何异样,可手心里的汗水和额头上的汗涔涔出卖了她。
不知什么时候,她听到了咯吱的一声,门被关上,过了大概半分钟,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他又回来了?
顾长缨心跳几乎突破极限,想哭,但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关上了。
她没有从卫生间走出来,顾长缨庆幸自己没有在那人离开的合上门的时候出来,不然可能横死当场。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宿命,怎么躲也躲不过。
“咚咚咚……”门响了。
顾长缨看着那门,眉心跳得厉害。
“……谁?”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
“顾小姐,请问您休息了吗?我是郝医生。”是主治医师的声音。顾长缨认得他。
“还没,请问有什么事吗?”刚经历过那种事情,她怎么都无法放松警惕。
“顾小姐,刚才保安室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外来不法人员进来了,手里似乎拿着刀具,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请您没有什么事不要随便出来,直到我们抓到罪犯为止。”
“好的。”原来如此。
顾长缨得知自己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脑门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
“好的,顾小姐晚安。”
顾长缨应了一声,外面归于沉寂。
郝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每天都会定点查房,护士在晚上十点,十二点会分别差一次房,现在……
顾长缨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是20:36分。
怪不得……
只是……
顾长缨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怪的却说不清。
她没有躺会床上,实际上刚才动作太猛,她扯开伤口了,出了血,印得衣服都脏了。
顾长缨应该叫医生来处理伤口的,但是刚才没有叫。
她有顾虑,怕那个人不是她的主治医师。
为什么会有这个顾虑?她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只知道有一团疑云笼罩在心头。
外来的不法人员闯入……
为什么没有引起喧闹?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安静……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突然,顾长缨的视线落在床头旁桌子上的水果刀。
那个水果刀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
顾长缨绞尽脑汁,仍然没有丝毫印象,难道是医院的护士给她用来削水果的?但桌上的水果是余警官来时带的,下午的事,她根本就没有削过!
顾长缨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冰冷,正在这时,她察觉到身后有人!
“嗬——”顾长缨从睡梦中醒过来时满身都是汗,头发都湿了,她神情恍惚,目光呆滞放空,眼眸深处是惊惧和害怕。
脸色惨白,像个疯子一样,床头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指针指向早上九点钟。
好一会她才缓过来,身上的疼痛那么明显,却没想到一切全是梦。
梦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