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首战

两个官差打扮的人，发现了净戒和净因。其中一人满脸胡须，一身匪气，用剑尖指着他们的背影，厉声喝道：“站住！深夜穿山过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话音未落，另一个人已经站在他们眼前，拦住去路。此人脸白得毫无血色，轻功又极高，就如飘过来的幽灵。

深夜密林之中，这两个人的声音和动作犹如鬼魅，把净因吓得琵琶发抖，他惊恐的看着净戒，颤声说：“你刚才不是念《驱凶避祸经》吗？怎么倒象是招祸的？”

净戒笑道：“我那是编的，现在菩萨降罪，惩罚我来了。经虽不真，但我心诚，菩萨知我本意，定会保佑我们逢凶化吉。”净戒说笑时，突然转身腾空而起，使出一招“托钵化缘”，长剑平刺大胡子咽喉，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剑尖将到，净戒才对净因说道：“前面那个小白脸交给你了。”

大胡子没有准备，果然稍显慌乱，他的功夫虽不及净戒，短时间内，却也应付得来。净戒边打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净因，净因使出的是变幻无穷的“千手剑”，这是绝尘大师最精妙的剑法，可惜净因力薄体弱，只能取巧，威力便减了七成，她又无实战经验，形势极为凶险。净戒心急如焚，怎奈越是心急，手上的剑越是不听使唤。

净戒应敌的罗汉剑，一共十八招，基本上没有变化，是师傅教给他们的第一套剑法。其他师兄弟都研习了更精妙的剑法，唯独净戒偷懒耍滑，只练罗汉剑。每次比试，他都以不会其他剑法为由，要求别人也只能用罗汉剑，这样才公平。其他师兄弟都不怎么练这套初级剑法，净戒自然胜出，他一直为自己的这点小聪明洋洋得意。

如今真刀实剑，你死我活，可没人遵守公平的规矩。二三十招之后，大胡子的剑风突然起了肃杀之气，寒光四射，与净戒打了个难解难分。

净戒料想，追杀他们的肯定不止这两个人，若其他人赶来，想脱身就更难了。因此他想速战速决，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反复使用杀伤力强的“开心见佛”“降龙伏虎”和“三界无生”。如此一来，防守就弱了，右臂露出明显的破绽。大胡子抓住机会，长剑穿袖而过，血迹顿时染红了袖管。

净戒急中生智，他“哎哟”了一声，身体斜靠在后面的树干上，佯装手臂受了重伤，无力举剑，剑尖扎在地上，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大胡子果然中计，一时得意，便疏于防范，只见他剑锋一转，刺向净戒心窝。

净戒故意不躲，“啊”了一声，身体缩成一团，似乎只能坐以待毙，待大胡子不能收剑之时，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开对方剑锋，同时右手长剑顺势向上一挑，撩入对方小腹。只听大胡子一声惨叫，回荡在空谷密林，甚是惊悚。

净戒侥幸取胜，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正想抽剑去帮助净因，却听到净因惨叫一声。净戒来不及思索，一跃而起，借着身体在空中翻腾的力量，将长剑从尸身中带了出来，朝着声音的方向刺去。

原来，净戒的一声“哎哟”骗过了大胡子，也骗得净因分了神。净因本就不敌，这一分神，就吃了大亏，长剑穿胸而过，净因的性命危在旦夕。

净戒在空中向后翻腾，头朝下悬在空中，这才看清楚净因中剑。净戒手中长剑急转，直奔小白脸的手腕，口中大喊：“拿命来——”

小白脸听得同伴惨叫，知道他无力再战，不得不分心提防净戒偷袭。因此，他长剑虽然刺入净因胸膛，却没有进一步攻击，致净因于死地，给了净戒足够的时间援救。净戒的一声吼叫让小白脸听不清楚剑风，误以为净戒来攻击他的要害，连忙闪避，净戒的剑却已经削下他一只右手，疼得他哇哇怪叫。

净戒此时头朝下，身子还悬在空中，长剑顺着小白脸的手臂一滑，从右肋斜入胸腔，剑尖在左侧后背将衣服顶起。他顺势将长剑一推，小白脸的尸体带着长剑摔了出去。净戒来不及翻身落地，也重重的摔在地上。此时净因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净戒身上。净戒连忙把净因托住，以免他身上的长剑带来二次损伤。

借着斑斓的月光，净戒看见鲜血从净因胸部的伤口涌出，染红前襟，顺着长剑滴落在净戒胸前。长剑的柄上，一只右手还在颤动。净戒知道大批追兵马上就到，此地不宜久留。他来不及仔细检查净因的伤口，甚至来不及把剑柄上的断手去除，只胡乱的在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的药粉，便抱着净因向密林深处跑去。

追兵来得比相像中更快，净戒已经隐约能分辨出火把的亮光，耳边也多少能听得出人声，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

深夜视野不清，净戒只顾赶路，一脚踩空。他顾不得自己，将净因平稳的放在地上，他顺着斜坡滚落下去。待身体停住，他轻轻吐了口气，定睛观看，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战战兢兢的用手摸摸周围，好像是个山洞，或许是因祸得福了，在这里躲一阵，总比被追杀的好。

净戒小心翼翼的把净因挪到洞底。既怕伤到净因，又怕弄出声响，惊动了追兵。他摸到一块平整的地方，将净因放好，从身上取出疗伤的药，摸索着敷在剑创周围，天黑无法取出长剑，只好天亮以后再说。

简单的处理完净因的伤口，净戒仍然是惊魂未定，刚才鬼使神差的一系列惊险动作，就好像有神仙附体，拉着他的手一般。净戒最后使出的这一招“玉宇澄清”，他只是每次练剑的时候才耍耍，与其他人打斗的时候从未使用过。刚才净因身处险境，情急之下，无意中使出这一招。想不到看似平淡无奇的“玉宇澄清”，竟然能有出神入化的效果，以后还要多练练这一招才好。

净戒正出神，忽听得洞外有轻微的响动。他心头一惊，连忙屏气宁神，用手去摸长剑，才想起他的长剑已经送给小白脸了，慌乱间摸到一块石头，压在手掌下，以防万一。净戒运用内力控制呼吸，以免被来人发现。净因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无法运用内力去控制呼吸，好在他受伤后呼吸微弱，不易察觉。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但耳朵似乎更加灵敏。净戒听到有人悄悄的下来，似乎只有一个人，好像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动作轻柔连贯。那人停在净戒身旁一米左右，便没了动静。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但不大一会儿，这种难得的安静就被杂乱的脚步声破坏了。外面的火把，透过浓密的藤蔓，就像漫天的萤火虫在飞舞。间或有人语之声，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丞相”“大人”等几个字眼。

净戒不再怀疑，定是仇家寻到了，他们来得好快，怪不得师傅突然赶他们几个人下山。

“这里有血迹。”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声音甚为洪亮，净戒听得真真切切，暗叫不好，怎么疏忽了血迹。这些人循着净因的血迹，一定能找到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