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只有他和太子哥以及几个心腹知道,可他才出京城,一路都被行刺。
这必然是当中出了内奸,将他的行踪给泄露了。
这次借着温玉的事,他身边出了翟和齐外,就只有二十个贴身暗卫。眼下给了温玉三个,剩下十七个。
他倒是要看,是否还是行踪继续泄露。
“一切按照主子的吩咐,都在掌握之中。林友森近日频繁宴请,此举有些不寻常!”
楚玺墨低头略微沉吟了一番,这才抬眸看向齐:“依你之见,他这番举动是为何?”
“属下愚钝,不敢妄加猜测!”
楚玺墨闻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才闭眸揉了揉额角,哑声道:“让人继续盯着,下去吧!”
“是!”
等齐走后,楚玺墨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先前所站之地,眼眸微眯。
会是他?
呵呵,希望是他多想了!
时间飞快,一眨眼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
在此期间,阮家坑的部分村民对于突然出现的冯烈冯俊两人,已经从先前的好奇,到如今的见怪不怪。
阮洋身为村长,家里自然经常有村民进出。
当他们看到他家里的马车后,先是惊奇了一番,待得知是前来求医的人家的,这才稍稍退了些好奇心。
可众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前来求医的,却住在阮洋的家里,也没看见他们去温玉家。
难道说,其实阮安生的医术,要比温玉来得高?
这事也只是个别村民聚在一起讨论,最后得知的结果,还是温玉的医术高。
但她终究是个女的,需要避讳,面对两个年轻的公子,她也不好出面。
而阮安生医术定然是不如她的,不然也不会拜他为师。
他现在是她的徒弟,这任务自然就放在了他的身上了。
没看见那安生每天除了去祠堂看看医馆和学堂布置的进度外,就是去温玉家吗?
肯定是那两位公子的病不好治,所以才去求教的。
不管阮家坑的村民心里如何作想,这两天冯烈苦不堪言。
冯俊为了留下来,吞食了不少砒霜,虽然被温玉救了回来,但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并未将余毒全部清除干净。
这几天冯俊精神不济,连给他看病的精力都没有,而从昨天开始,他又心头绞痛,呼吸困难。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明明有希望了,希望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救他,难道就因为不是一个国家的?
正当冯烈再次吐出一口血后,冯俊撑着稍微虚弱的身子进来了。
“公子!”
面对冯烈的病情,冯俊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越来越虚弱。
冯烈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听到冯俊的话,抬了抬眸,轻轻抬手挥了挥。
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
“公子,我再去求颜神医,就算死,我也得让你来救你!”
冯俊留下这话,面带决绝地出了阮洋家,往温玉住的地方而去。
此时温玉正在整理自己的药材,祠堂那边的医馆已经布置好了,从今天开始,以后她就在那边坐馆。
对于冯俊终于出了阮洋家,且是朝温玉住的地方而去,阮家坑的村民心底都很好奇,有部分人甚至跟着一起去。
“颜神医,在家吗?”
正在厅堂里的温玉手一顿,随即就想起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那冯烈,只怕是熬不住了吧?
“进来!”
冯俊都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却没想到温玉居然直接让他进去,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温玉没管他,自行忙自己的。
倒是门外跟着一起来的村民见状,就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诗情喊你进去呢!”
“哦,哦!”
冯俊傻乎乎的反应过来,抬脚踏进了大门。
小娃双手环胸,看着冯俊,面色极其不善。
在她看来,这人是敌国的,还可能是奸细,没一刀直接了结他都算不错了!
冯俊在院中站定,朝着厅堂的位置弯腰鞠躬,作了个揖,方道:“我们公子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了,还恳请颜神医大发慈悲,不与我等一般计较,救救我们公子!”
温玉将最后一包草药打包起来,才走出堂屋,在门口站定:“要我救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冯俊听到温玉肯松口,心中一喜,但还是故作镇定:“有什么条件颜神医尽管提,只要是冯俊能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其一,你之前拿出来的那个,我要不下于那个品质的,这么多。”
说着,她伸出三根手指。意思很明显,百年以上的人参,要三根。
大楚国缺这种东西,人参有时候可以保命,她需以防万一。
冯俊眼都不带眨一下,就点头同意:“没问题!”
“其二,这治疗的时间有些长,你们不能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在这期间,你得给我打工。好比我若是没时间教孩子们习字之时,你得去帮忙教导。”
冯俊听到温玉说时间长,面色快速闪过一抹着急,但还是镇定道:“这期间我替你做事或者教书自然没问题,就不知道神医说的时间,大概是需要多久?”
不会是十年八年吧?那也太久了点。
“慢的话三年,快则两年。你知道,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如果冯烈只有噬心蛊的话还好,偏生他身上至少有两种,不,应该是三种。
他的双腿,也是中蛊所致,才不良于行。
安生说,他的双腿密密麻麻的突出,里面全是蛊卵,且全在双膝以下。
等那蛊去除后,他那双腿的骨头许是已经空了。
这个有些麻烦,所以这也是她可能需要两三年时间的原因。
冯俊听到两三年的时间,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公子如今才十四岁,过两三年也不过十六七,没什么影响。
“好!”
“其三,你们在这的衣食住行,自行解决。另外诊金一千两白银,开始治疗三天后附一百两,半年后附一半。剩余的好了再给!”
“这是自然,我都答应!”
阮家坑的村民,则是在听到温玉要一千两白银时,双眸大睁,纷纷倒吸一口气。
一千两啊,全村人加起来,一辈子都存不了这么多。
温玉不管村民们怎么想,直接提出最后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
“其四,你们好了后,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得善后。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也不想见到任何麻烦。没得救了你们,把自己或者全村人的命都搭进去。你知道,你们有多特殊!”
冯俊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温玉。
随即在阮家坑村民不解的目光下,点点头,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且一定能做到!”
温玉看他应了下来,又怕他最后出尔反尔,便道:“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出尔反尔,否则我有得是法子让你们俩比现在还惨。”
冯俊闻言,知道温玉这还是不信任他,因此抬手举过头发誓道:“我冯俊在此发誓,今日答应温玉神医的事,说到做到,否则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阮家坑跟来的村民,听到他一个大老爷们发毒誓,再次倒吸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这发誓可比什么都要严重的事。
毕竟是老天爷在那看着,若是违背誓言,老天爷一定会不会放过他,会让他不得好死。
温玉眨了眨眼,轻笑一声:“你这誓言对我不管用。我要你用你和你家主子一起起誓,你知道我的意思!”
之前他能为了威胁自己,去吞砒霜,那么用自己发个区区的毒誓又有什么?
横竖他也是不将自己的命看在眼里。
冯俊浑身一震,看向温玉眼底的认真,只得硬着头皮道:“苍天为证,我冯俊,以自己和公子冯烈两人的性命起誓,今日答应温玉颜神医的要求,一定说到做到,若有违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温玉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道:“你们可有路引,借看一下!”
别不是叫什么冯俊冯烈的,用个假名来糊弄她。
冯俊见她这样,苦笑不已。
他哪有什么路引啊,他和主子是洪武国的人,就算有路引,那也是大楚国行不通。
再说洪武国的和大楚国的还是有些不一样,这拿出来,要他怎么解释?
“路引放在公子那,神医若是想看,等会儿随我一道去就是。眼下公子身子已经熬不住,还请神医施以援手,救救他!”
温玉看他那样,心下已经确定这两个姓冯的已非本国人。
只是阮老太那已经答应救了,现在又这么多村民在,她也不好出尔反尔。
哎,这都叫什么事啊,尽是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回头一定拔了他的皮不可!
“今日医馆开张,我现在要过去。你家公子行动不便,暂时就住在那,别动了,我稍后过去看看!”
冯俊闻言拱了下手:“多谢颜神医!”
他在这阮家坑才住了三天,便知道温玉在这附近的名气有多大。
每天往来阮家坑的人络绎不绝,多数都是头痛脑热的,这些她都交给了阮安生,她自己很少出手。
现在她肯救治公子的条件之一,就是要自己帮衬,估摸也是看在了自己会医术,可以去她医馆帮忙的缘故吧?
想归想,冯俊看温玉拎着一堆药,还是撑着身子上前帮忙。
温玉在阮家坑的医馆没名字,没牌匾,可附近的十里八乡都知道这是她开的,因而都叫神医馆。
开业也没放鞭炮,可医馆门口却有众多不知从哪赶来的百姓,自动地排队看病。
众人都知道,不管是温玉,还是她的徒弟阮安生,都不喜人闹哄哄没秩序。
也知道,除非快死了,不然就算看完病,也得站在一旁,静静等候半个时辰,再来拿药。
否则别说颜神医不悦,就连阮家坑的村民也会不悦,最后连村都进不来,更别说看病了。
等温玉一到医馆,看到排着两行长长队伍的患者,她看了眼冯俊道:“你不是要我给你公子治病吗?现在上工吧,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眼下医馆只有一个阮安生在,就连抓药的人都没有,想着脑门都疼。
看来得找个药童,不然再招个机灵的徒弟,从零开始学起。
冯俊倒是爽快的,听到温玉这话,便自动自发给自己摆了根凳子坐下,对另外一条队伍的人道:“你,过来,坐下!”
那人恰巧是杨家村的,他看了一眼不认识的冯俊,又看向温玉,见她点头,这才有些不确定地走了过来。
温玉趁机拍了怕手,大声宣布道:“各位,我有话说!从今日开始,这位冯大夫也会在我医馆坐诊,大家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相信我,他的医术并不比镇上那些大夫差!”
温玉如今在这些百姓眼里是颇有威望的,听到她说冯俊的医术不差,方才坐下的那个杨家村村民,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夕阳西下,田地里做工的人都往家赶,温玉看已经没什么人的医馆,对冯俊和阮安生道:“你们谁留在这,谁与我一道去看冯烈?”
阮安生想去,但通过这几天与冯俊的接触,知道他肯定比自己更心急,因此道:“师父,我留下,让冯兄弟与你一道去吧!”
“好,那明日就换你。”
温玉说着,拎起这几日她命人加速打造出来的医药箱,往阮安生家去。
两刻钟后
这是温玉第一次看到冯烈的双腿,当见到那上头密密麻麻的凹凸不平之时,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
虽然之前听安生说过,但到底是没亲眼所见。
眼下看这些,若是换成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只怕看都不敢看。
他那双腿下隐隐还有东西在蠕动,怕不止是蛊卵那么简单,只怕有些都已经孵化出来了。
温玉看着冯烈只是眉头轻皱,心下忍不住佩服他的忍耐力。
哪怕双腿没知觉,可日夜面对这样的双腿,他的心里承受力得多大才能忍得住?
不过现在这个还不是最关键的,噬心蛊才是最为麻烦的。
想到这,温玉掏出自己的银针,用火消毒了下,又在药箱中一番挑拣,然后拿出一些药对冯俊道:“不管你去哪里弄水和木桶,想尽办法给我把这熬了泡到桶里,等我施针结束,他需要泡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