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晓倩当时的语气和表情，成明慧忍不住笑出声。林益川不明所以，回头才看到她，不悦地说：“怎么走到后面去？走丢了怎么办？”

说完站定身子等她。她咂舌：“这么大个人能丢哪里去？”再者，丢了就丢了，她这个妻子，于来他说，可能是个累赘，丢了更好。

林益川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把头微微抬起来：“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嗯？”

他这个样子，与往日里那个严肃呆板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成明慧赶紧跟上去，再次与他并排走。

“你刚才走后面偷偷笑什么？”他冷不丁地问，神情慵懒。成明慧这下相信他是真的清醒，可是瞧着他似乎憨厚，心里又想要不逗逗他？

“我想起之前有人问我，说林益川是不是喜欢男人？”没有做过多地思忖，她便说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林益川轻呸一声：“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是哦，她知道的。那个孟瑶，不就是他的白月光嘛。她一结婚，就让平时镇定的林益川乱了阵脚，甚至饥不择食。

用“饥不择食”来形容自己，成明慧觉得自己也是够够的了。

谈话就止打住，两人陷入一个僵局。

几分钟之后，还是林益川先开口：“你快毕业了吧？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在修改，也差不多了，没多大问题。”她如实地回答。

“工作怎么样？就打算在锦华吗？”

谈到工作，成明慧想说的话就有点多：“工作忙，学到很多东西，过得充实，也很有挑战。没什么意外就会一直在锦华，毕竟老板待我不薄。”

林益川细品那个“待我不薄”，冷笑：“敢情这所有人待你都挺好，就我最渣吗？”

她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联想力太丰富。”

走到十字路口，这里有个街头小花园。林益川把身子伏在围栏上，面朝黑黢黢的小树林，由衷地感叹道：“若是我们没结婚，当朋友也挺好的。”

成明慧也跟他一样伏在围栏上，看他讥讽地说：“你怎么会有我这种朋友？”

林益川自嘲地笑笑，没说话。

聊天又隐入僵局。几分钟之后，成明慧转个身背靠围栏，伸个懒腰：“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诧异：“就回去了吗？”

“我明天要上班！”

“行，那我跟你回去。”

成明慧将手肘撞向他：“开什么玩笑？我一个未毕业大学生怎么能带你这个醉酒男人回宿舍？”

林益川假装被撞疼了，呲着牙说：“真是个狠心的人，那你把我送回家。”

“我不要。叫你司机来接你！”成明慧说完要往回走。林益川拉着她的手，掐住她的腰，柔声说：“乖，跟我回去。我喝了很多酒，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住那个大房子太冷清。”

成明慧半信半疑：“我并不那么想相信你。”

“不相信我？我有哪件事情是承诺过没做到的？”林益川问她。

她侧头细想，好像还真没有。就像上次，虽然没有及时给她卡里打钱，但却是把钱打到医院账上去了。可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又说：“我明天还得上班。”

“明天我送你上班。”他干脆地说。

不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她还想再说什么，林益川招手拦下车子，将她塞到后座。司机问清地址，将车开走。

两人没有说话，林益川将头靠在车窗上。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看了后面的乘客。男人一身酒气，衬衫开了几颗扣子，而女人一脸稚嫩，脚上穿着拖鞋，身上是廉价的衣服。让他不得不往歪处想。

那个女乘客还是个学生样，不会是被这男人胁迫干什么事了吧？如果是这样，他要怎么办？

司机咽了咽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几眼。正好对上林益川的眼睛，只听他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好好开你的车。她是我老婆。”

女人并不辩解。或许是迫于他的威胁，不便说话。司机狠狠心，将油门踩到脚底。

最终没能如林益川所愿回家，司机非常具有正义感，把车子开到了路上的一个派出所。待林益川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司机已经下了车，并将车门锁住，然后跑到值班室里去报案。

林益川臭着脸回答民警的询问，眼光像一把刀子，看向正义凛然的司机，还有身边那个一直处于幸灾乐祸的女人。

杜时伟刚回到家，洗澡洗了一半，手机便狂响起来。他匆忙冲好，出来看到是老板的电话，心惊胆颤地接起来，待明白事委，笑得无可奈何。他到路边拦下出租车，按林益川说的地址开过去。

出示了各项证明，证实林益川和成明慧两人确实是法律上的夫妻。民警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林先生，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益川看向那个正义感十足的司机，咬牙切齿地说：“不客气。配合民警工作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司机大哥一脸尴尬。林益川示意杜助理：“把我的名片给司机留一张。”

成明慧用眼神剜他，小声地说：“小心眼。”

林益川立马靠过来，问她：“你说什么？”

成明慧摇头跳开：“没说什么。”

三个人离开派出所，还得打车。林益川看一眼跟在他们身后出来的司机，眼皮往上翻：“这有现成的车子，还是让这位师傅做我们的生意吧。”

司机只觉得背后有一丝冷汗。他又继续说：“耽误了这位大哥的时间，车费我们付双倍吧。”

杜时伟点头。

待上了车子，林益川阴恻恻地问杜时伟：“我看上去很老吗？”

杜时伟憋着笑，装作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不，您玉树临风正值当年，哪能跟老字沾边？”

成明慧爆笑，笑得身子左摇右摆。林益川不满地去揉她的头发：“你这个女人，一晚上也不帮我说一句话，看我被别人误会成登徒子看我笑话？”

“可你真的老了。”她说。

林益川眼里布满寒光，再不跟她说一句话。回到他们的家，他率先甩掉她进房间睡觉，再没理过她。

成明慧第二天上班，悲催地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