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凰都的人们已经行动起来了,上朝的上朝,去学堂的去学堂,做生意的做生意,一切都井井有条。这个都城总是苏醒的太过于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的及平定,街道边的小摊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早已练就了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
永安街上的各家店铺,各色小摊也陆续地开业了。永安街是凰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各式各类的店铺都有,每天来永安街的行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若说近日永安街上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那就是永安街上新开了的一间名为婆娑居的茶舍了,茶舍虽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这茶舍的老板娘却成了近日街头巷尾的谈资。
因为这老板娘实在绝色,她的美不像那种江南女子,含蓄而内敛。她的美是具有侵略性的,无论谁见了都会被惊艳。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就是有些觊觎她美貌的都中贵子企图来拜见,但他们在来拜见的途中不是被狗咬了,就是被马车撞了,更甚者还有走着走着路被从天而降的大粪浇了的,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其他的人也就不敢去了。
这人们口中的老板娘就是归竹,此时,这话题的主人公正在屋里抱着一本诗经呼呼大睡呢。
归竹自从来了人间被问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姑娘贵姓啊,”,要不就是“姑娘是哪里人啊”,反正都是她答不上来的就对了。最开始被人问姓氏的时候归竹着实愣了,因为阎王只给她起了名字,没给她安姓啊。最后还是姜长亭给她解的围,说她姓姜。从此,归竹就成了姜归竹,成了姜姑娘。
姓氏好糊弄过去,可是这来处归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地府里来的吧。所以别人问起的时候,归竹只笑笑便囫囵糊弄过去了。
归竹睡醒之后便去了前厅找姜长亭,只见她一席鬓发如云,在头上随意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再着一支翠绿发钗,竟也美的不可方物。归竹无疑是极美的,用范无救话来说就是,也不知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今生竟投生成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美娇娘。但是归竹从来不觉得自己多美,最多也只是顺眼而已。因为她觉得这种表面的东西算不了什么。在她心里,像离琴那样温婉如玉,气质如兰的女子才是最美的,若自己是个男子,想尽办法也是要将她娶回家的。
此时前厅的气氛有些微妙,长亭与归竹各坐在一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先开口。片刻,还是长亭忍不住了,他开口道:“我都说了那花灯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又长得这般,再穿红衣岂不是更显眼了。”
“有你在我身边,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你是因为花灯节才不让我穿红衣的吗,平常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全都是素色的,我都说过一百遍了,我不喜欢那些白不拉几的裙子,不喜欢!”归竹不甘示弱地回呛到。
最后这场战役以姜长亭的失败告终,因为争论到后归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他就再舍不得与她吵了。殊不知,这都是归竹的小计谋,因为每次她一要哭的时候姜长亭就什么都答应她,这招归竹屡试不爽。
是夜,姜长亭屋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下首,高座上的男人眼神犀利,盛气凌人,显然是姜长亭,但此时的他与白天的他判若两人,浑身的冷肃之气更甚于地狱里的阎王。
这时下首的男人开口道:“殿下,那些企图来拜见接近公主的人已经都解决了,往后应该也没人敢来了,还有后日花灯节的人手都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让公主有危险的。”
“嗯,你出去吧”上座的男人再无别话。
“是,属下告退。”黑衣男正要踏出门口的时候被姜长亭叫住了。
只听他说:“以后别叫她公主了,她不是。”黑衣男应声是,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姜长亭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翠绿钗,眼神温柔地望着那钗子,全然已无刚才的肃杀之气,含笑地对着那钗子说:“笙笙啊,你可真不让我省心。”然后像是对待旷世奇宝似的将钗子收回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