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这天晚上,归竹早早就已经穿戴好,就等姜长亭一声令下。
花灯节是凰都每年立春举办的节日,放花灯为自己的亲人和爱人祈福,以祈求新的一年里家庭和睦,夫妇和顺。这还是归竹到人间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宴会。
归竹在屋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姜长亭来叫,心里不禁有些慌张,怕不是自己不愿穿那件淡黄的衣裙惹他生气了,所以自己走了,不想带她去了,归竹越想心里越没谱,再也坐不住了,抬腿就往姜长亭屋里去。
这人刚走到门口,正好遇上姜长亭来叫,见他没走,归竹喜不自胜,只痴痴地看着他傻笑。
姜长亭见她如此做派,也不知她是怎么了,不解地笑问:“怎么,看见我竟让你如此欢喜不成。”
归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回道:“欢喜欢喜!见到你尤其欢喜。”听到这话姜长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直直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他看着她时的眼神,连周围自诩温柔月色都自叹不如。
待姜长亭缓过神来后,从袖里拿出了一个烟罗锦的红面纱,面纱上还用七彩缂丝绣上了一只极乐鸟,让归竹带上,他昨晚想了许久,虽然她的安全能保证,但自己还是接受不了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索性就让她带上面纱,这样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归竹接过来就带上了,对她来说,带不带面纱没什么,只要别再让自己穿那些衣服就行。带上面纱的脸上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的眼睛纯净明亮,如同一汪清泉。不知不觉姜长亭就看愣了,来这儿不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盯着归竹发愣了。
此时的街上人声鼎沸,竟是比白天还要热闹些。街道两边花灯结彩,一盏盏花灯远远望去,犹如天女撒下的朵朵金花。卖灯的小贩尤其多,每走三步就有一家,摊子上的花灯各式各样的都有,看的归竹眼花缭乱,也不知道先看什么的好。除了归竹,还有一位比她更兴奋,就是和归竹一起来人间的谛听。它原先在地藏菩萨那儿每天听的都是一些经文大义,见的人也都是一些只懂诵经念佛的菩萨弟子,哪儿见过这样绚烂繁华的人间胜景啊。
它出了婆娑居就隐藏了自己的本型,变成了一只小白哈巴狗的模样,此时正在一群孩子中间撒欢呢。归竹也没闲着,不一会儿,手里就拿了三四个花灯,姜长亭手里还帮她拿了三四个。玩儿累了之后,两人一狗就去了一件说书茶馆休息。
归竹见邻桌的小姑娘吃糖葫芦,心里好奇是什么味道,便遣了姜长亭去给她买,此时在暗中保护的归竹的那些黑衣人见了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平时那么冷面肃杀的主子竟任凭这女人调遣,似乎还乐在其中,看来以后要讨好主子,从她身上下手准没错。姜长亭交代完归竹注意安全,不要乱跑之类的话就去买糖葫芦了。
姜长亭走了之后归竹越来越无聊,谛听正在她怀里呼呼大睡,连个玩的人也没有。正无聊时隔壁传出了一阵说话声:“要我说啊,最近这八皇子势头很盛啊,母亲是四妃之一,虽然没有一个可助力的外公,但有消息说这八皇子不日就要与孟将军的女儿完婚了,有威武大将军这个岳丈,也就多了一份筹码。”
另一个人回道:“这天也该变变了,想当初当今皇帝的父亲,前朝的丞相顾承谋朝篡位之后竟莫名的死了,连唯一的嫡子也不知所踪,白白便宜了这个庶子,但自他上位以来是文不成,武不就,毫无建树,要我说啊尽早退位罢了。”
这时只听另一人语气急切的说道:“马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在这人多嘴杂的地方,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啊。”一时那边已无声。
这边归竹正听的兴起时,那边却不说了,只觉得甚是无趣。正好姜长亭拿着糖葫芦回来了,归竹接过来吃了几口,又将每个上面的糖霜咬掉,只剩下光秃秃的山楂之后就不愿再吃了,于是丢给了姜长亭吃,归竹不似人间女子,不知道那些男女之间的大防,在她看来,不浪费粮食就是最好的,所以在她看来有什么吃不完的东西给长亭就好了,而且他从不挑食,每次都能将她给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这次也不例外。
放完花灯之后归竹一行就回了婆娑居,回去途中归竹被一中年妇女突然拉住,只见她满脸都是泪痕,眼睛红肿不堪,显然已经哭了许久了。那妇人对着归竹边哭便开口道:“小姐可曾见过一个穿水粉色衣裙,头上戴着一支莲花流苏钗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眼角有一颗泪痣。”
十六七岁的女孩归竹见的不少,但眼见有泪痣的却没见过。只对那妇人说道:“未曾见过,大婶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那妇人听到归竹说没见过,脸上神情更加绝望,颓废地回道:“我们一家三口出来逛节,结果一转眼的功夫没看到,我那女儿就不见了,半辈子我只得了这一个女儿,她可是我的命啊!”说罢又哽咽痛哭起来。
还未等归竹回话,那妇人便又急忙去找别人询问了。到家后,归竹想着或许那女孩儿像画本子里的那些小娘子一样去会情郎了也说不定,后来所幸也不想了,因为太费脑子了。
今天晚上虽然玩的开心,但对于归竹来说总有些遗憾,她想着要是离琴和晏公在就好了,那样才是最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