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冷笑的声音,未曾看将离的脸色,千洛便心肝乱颤,可到底也不是愿意吃亏的主,还是忍不住小声的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
“哦?这一个不小心都能毁了神树,轰了圣域,要是存心的是不是打算拆了这三十六重天啊?”将离的声音越发的冰冷,“真是好大的本事!”
眼见着将离的怒火马上就要烧过来,父君母妃和天君爷爷都噤若寒蝉,千洛只能憋屈着为自己申辩:“离哥哥怎能只怪我,若不是白潋将我诓骗过去,我怎么可能闯下如此祸事,要怪也是怪他。”
千洛一指头指向白潋,将离的目光也随之向身后扫去,白潋心中一急,便也顾不得其他,只朝着千洛口无遮拦的吼了起来:“此时你只觉得怪我了,你之前对我做了那许多不分轻重的事情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不说对我,便是对众仙,你日日里仗着天君爷爷的宠爱在天宫中作威作福,大家不过是看在你是天姬的份上不与你计较罢了,你倒越发的胡闹,到如今已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仙家,实在是惹人生厌。如今众仙都在此处,你不妨问问,指不定个个都盼着你被囚于圣域之中再不要出来才好……”
“白潋,住口!”天帝一声暴喝堵住了白潋的话。
随着白潋的话一句句自口中说出,千洛的脸越来越白,满脸的震惊与不敢相信,脑中只不停的回旋着那句“实在是令人生厌”。
“此话当真?”
“……”四周一片寂静,千洛环视一周,仔细看来似乎这些仙家都曾被自己戏弄过,此时都缄口不言应是都应了白潋的话了。
再次低下头,有眼泪自眼中砸到了地上,慢慢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千洛的身体随着抽泣声开始发抖,地上湿了一大片。
“……”这哭声不似往常那般,或是歇斯底里,或是不依不饶,小丫头就在所有人中间低着头低声的抽泣,使得本就寂静的此处更加落针可闻。
苁蓉娘娘看着哭的伤心的女儿很是心疼:“洛儿乖,不哭,休要听他胡说,你不过是顽皮些,各位仙长不会与你计较的。”
“对对对,不要听那臭小子胡说。”天帝最是疼爱这个小孙女,如今看着哭的跟个泪人一般的千洛,只想将那惹哭了她的臭小子痛揍一顿。
白潋看着哭的比往日里任何一次都伤心的千洛,突然有些慌了神,自己不过是怕被兄长责骂,一时慌乱口不择言,没成想话说的太重伤了小丫头的心,“我……”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可话还未出口,千洛便猛然抬起头来。
“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如此惹人生厌的人。”千洛看着四周围了一圈的仙人,只觉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不喜,心中便越发觉得委屈,大颗大颗的眼泪自黑宝石般的眼睛里不停的滴落,看的将离眉头直皱。
“千洛,过来!”自己到底是虚长了她两万岁的兄长,看着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心头的怒气早已消散,故而声音也变得柔和。
千洛并未听将离的话向他走去,反而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我不要,既然你们都讨厌我,那我就如你们的愿,去那圣域再也不要回天宫了。”
说完便扭头腾空向圣域而去。
浔之本以为这小丫头既偷溜了出去,若无人押送断然是不会自己主动回来的,不曾想不过半天的时间便自己乖乖回来了。只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自回来到如今已有半个时辰,一直耷拉着头一言不发的坐着,倒与平日里不太一样。
浔之性子本就寡淡,纵是心中不解,也必然不会开口询问,只如平日一般兀自看书。
到底是孩子心性,憋不住事,见神君似并不曾注意自己,千洛撅起嘴巴很是不忿的看着浔之:“神君,你为何终日里不说话?”
“……”
“你怎的跟将离一般,日日里不是喝茶就是看书,这书到底有何可看的,看来看去便将看书的人都变成了不问是非黑白的木头。”
“……”浔之只淡淡扫了一眼气鼓鼓的女娃娃,得,看这情形必是在别处受了委屈,心中气闷。
“……”忽而又没了声音,浔之继续看书。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小丫头忍不住又开了口,只此次语气与之前略有不同:“神君,我是不是很坏?”
听女娃娃的声音很是低沉,浔之便放下书打算宽慰她两句:“何出此言?”
“白潋说我日日里仗着天君爷爷的宠爱在天宫中作威作福,整日里与各位仙家找些麻烦,仙长们不过碍着天君的面子才不予我计较,实则这些年里我是将整个天宫的仙家尽数得罪了的。”
听到此番话,让浔之不禁想到近日来这女娃娃在圣域之中的所作所为。起初两三天,因着是强行将其留于此处,兴许是心里有些怨气,故而还是消停了两天。然而之后的几日里……
第一日,挖了汤谷之中种了五万年的扶桑木;
第二日,打碎了西王母所留于世的天机镜;
第三日,硬生生将冉遗之鱼的六足打折了四只,使得那鱼不眠不休的哭嚎了两个昼夜……
圣域四重天之所以被称之为圣域,正是因为其中有着许多天地至宝,随便拿出一物于外界都是能轰动六界的存在,如何竟叫这丫头搅弄至此。
想到这些,浔之便颇为真诚的朝千洛点了点头:“他说的倒是没错。”
“……”
浔之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叫千洛瞬间变了脸色,短暂的寂静过后,便是小丫头如惊雷般响彻天地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