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的一天。
“那两个女人到底哪个是鬼啊?”
“你觉得呢?”
“冬青,你太专业了!”王小亚看着手里拿着维修工具的夏冬青夸奖着。
“我修个保险丝有什么专业的?”这下,轮到夏冬青纳闷了。
“这是鄙人的名片,”中年男人把手中名片递给夏冬青,“请笑纳。”
然后,挨个的给,让他们看。
“今天避雨,在这儿遇各位就是有缘,以后几位有什么事儿,请尽管找我。鄙人,一定效犬马之劳。”
夏冬青看着名片的字,念了出来,“业务员李大仁?”
转过背面,诧异的问着,“您是卖保险的呀!”
“哟,让您给发现啦。所以呀,我刚才讲那故事,就是要告诉大家,要珍惜生命。”
“哪儿的,哪儿的,一听就是骗人的。老实告诉你吧,活人是看不见鬼的。”
“小姑娘,这你就错了。任何事儿都是有因缘的,因缘一对,一切事皆有可能。所以我要告诉大家,要爱惜生命。”李大仁语重心长的说着。
“什么呀,我跟你说……”王小亚看不惯他的样子,想顺势说出来,却被夏冬青给打断。
在王小亚憋屈的眼神下,夏冬青转身走去收银台。
夏冬青走后,王小亚翻了个白眼。然后,想了一下,跟旁边坐着的女人说道:“美女姐姐,你好香呀。”
“你用什么香水?”
“我从来不用香水。”年轻女人摇头着,“有味道吗?”
“有啊,超香。”
这时,李大仁也接过话,“一进来我就闻到了。”
“真是异香扑鼻呀!”
“哦,对了,我老公喜欢玩香,家里面总是香气扑鼻。”
“是不是沉香?”
“不是沉香。我老公是研究名宿历史的,他特别爱好这些东西,以前我也爱。要说这些东西吧,难得是难得,贵重也是贵重。可是现在想一想,总觉得阴气太重,不吉利。”
看着他们沉思的样子,她接着道:“你们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
“那当然了。”王小亚口直心快的应着,转过头看见夏冬青举着一个牌子面写着Shutup!
“木有,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当然了,什么事儿都有可能。所以,我劝大家爱惜生命。”
“切。”王小亚不屑的说着。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
“你们谁见过鬼吗?”
突然,便利店的灯一下子灭了。
四周瞬间灰蒙蒙的。
“哎,冬青!”
夏冬青叹气一声,走到王小亚这边,“又断了。”
他认命的拿起工具箱,正欲走时。
“我见过。”
夏冬青转过身来,看向她。
“我家里就有一只,一只女鬼。而且,是我老公养的。”
“我是个服装设计师,我不喜欢设计批量的大众款。结婚以后,我辞了职,在家开了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做点小精品,主要是熟客。”
“受我老公的影响,我注意到了民间工艺。我四处去收集这些东西,放到我的设计里。”
“一个月以前,我刚刚从山西回来。这一趟没什么收获,我只收获了一双鞋。一双小脚女人穿的鞋,三寸金莲。”
……
从山西回来后,她整个人特别累,幸好有个体贴的老公。
他打了一盆热水,放满鲜花让她泡脚。
拿了一个止痛贴贴在她脸,听着她轻哼一声,眉头舒展开来。
“老婆,你小心点儿,磕磕碰碰的就冲着你这份粗心大意呀。我这以后,都不敢让你出去了。”
“你看,你还心不在焉的。”
“你说你一回来就看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啊。”
“哎呀,我这不是一直没看完嘛。”
“行了,”他伸手抢过她手的平板,“别看了。”
温柔的揽着她的腰,“看我。”
“好,看你,但是你没有电影好看。”
“嗯,老公水凉了。”
闻言,他蹲下身,用双手给她洗脚。
“老公,我这两天脚特别酸,就跟穿了一天小鞋似的。”
“老公,你真好。”
“我要不好啊,怎么显得你坏呢。”
“哎,我跟你说,我这一趟没什么收获,就收了一双从前的鞋。尖尖窄窄,特别好看,就像那个尖笋一样。”
“而且,面的那个鸟,绣的就跟活的一样,特别棒。我就在想,你说这个鞋,在以前是什么样的美女才能穿?”
“反正我这脚大,三寸金莲,我是穿不了。哎,你等会儿帮我看看好不好。”
“多少钱收的?”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小脚的女人呐?”
她生气的收起脚,“不给你看了。”
“等你见了三寸金莲,不爱我的脚了怎么办。”
“别闹了,衣服都湿了。”
“湿了?湿了才好。”
……
“我们在哪儿见过吧?”
“不可能。”
“如何称呼您?”
“叫我艳艳吧。”
“青青,艳艳?我们这名字倒是一对的。”
“前生有缘吧。”
“您,穿的,这是三十年代的风格,范儿特别的正,是古董吧。”
“看起来就保养的不错。”
“以前的料子实在,工细。”
“哦,您对衣服有什么想法?想要设计什么样的风格?”
“我这儿有一些现成的设计。”
“当然,您是肯定有一些您自己的想法,我也可以重新画图。”
“但是,重新打版,时间就要久一些,费用也会……”
“那先做一件吧。”她从包里掏出几叠钱放在玻璃桌。
“就一件?我没这么贵。”
“就先做一件吧。”
“如果你做的,不值这个价钱,那我是不会穿的。”
“你喜欢这些啊?这些都是我这次去乡下收回来的,真正的老东西。”
“你看,这老东西,就是不一样。现在,可没这功夫了。”
“工还是次要,以前的女人绣这些不是为了卖。”
“鸳鸯并蒂是绣给自己的,这花开富贵、福寿延年必定是给父母、公婆、家里的长辈。”
“你瞧,这五子登科,活灵活现,围着福禄自来,必定是给儿孙。女人这一辈子,都在这一针一线里。”
“你说的真好,我最近正在研究这些。我想把这些绣片,融入到我的设计里边,你有没有兴趣?”
“你好香啊。”
“我从来都不用香水。”
“那你就做一件贴老绣的小礼服吧,随便你怎么发挥。”
“你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
“老公,你在下面做什么?”
“我在收拾东西。”
“你看到我的客人了吗?”
“没有。”
……
拨打了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她皱眉,突然看见玻璃桌有一个纸条。
“凤凰山路七十四号?好怪的人啊。”
……
“青青,青青,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你说什么呢?谁要离开你啦?”
“我是太爱你了,所以才担心,这是肺腑之言。”
“我妈从小就跟我说,男人在床说的话,不能信。”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没有啊。”
“那是什么?”
这东西赫然是她前阵子从山西收购回来的三寸金莲。
“这个东西,怎么可以放在卧室呢?”
“不是我放的吧。”
“不是你,还是我。”
“你个小糊涂虫,肯定是你忘啦。洗澡前,我还看你拿着看来着。”
“你还把鞋头冲床,不好。”
“鞋冲床怎么啦?”
“民间,有句老话,鞋冲床,鬼床。”
“哎呀,你别说啦。”
“你,快快快快,放我工作室去,现在就去,快。”
……
“那后来呢?”王小亚问着。
“几周之后发生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单独制作的衣服,都要先打版,制作一件样衣。顾客穿过后,再进行调整和修改。接下来才是最后的制作。”
“艳艳的电话始终都打不通,她留下那么多钱。我本着负责任的心态,决定去她的家里,为她门服务。”
“我有一个习惯,我没去过的地方,喜欢依赖导航。”
“那是一个中午。一路,我的心底里都有一种感觉。离目的地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明显,那是恐惧。”
“从心底里泛出来的恐惧。”
“凤凰山路七十四号。”
……
“老公,老公。”
“怎么了?”
“你怎么天天窝在下面啊?”
“来,坐。”
“你看见我那三万块钱了吗?”
“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去你的工作室的。”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哪儿了?”
“想到了?”
“没事了。”
“对了,我今天开车回来,隔壁的东东冲我狂叫,就跟我出了一趟门,不认识我一样。”
“狗嘛。”
“对啊,狗跟人不一样。狗能看见……”
“你说什么?”
“没事儿。我这几天累了。”
“老公,你怎么眼圈发黑啊?你干嘛了?”
“老婆,你好疼疼我,比什么都强。”
……
“你在干什么?”
“我,起床看不见你。”
“哦,我在洗手间呢。”
“哦,我以为你在这儿。你不是这阵子都窝在这儿吗?”
“对了,这个窝子里有什么?”
“储藏间能有什么呀?我之前是在里面翻资料,里边儿都是土,快回去睡吧。”
“乖。”他抱着她。
她却想起来梦中所见的,艳艳的鲜红指甲在她老公的身划着。
“好了,走,回去睡吧。”他伸出手,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
她转过头,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个门。
她总觉得自己的老公在隐瞒着自己什么。
……
她想打开储藏间的门,却发现锁了,打不开。
找了一会钥匙后,她才下楼,一个个试。
全部试了,结果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