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他这是……”又改主意了?
苏汐月的话,只在嘴边打了个转,没有全说出来,就已消失在喉间。
百步外的回廊里,对李家深恶痛绝,却又去而复返的廖老,边喊着边直奔苏汐月而来。
老人虽看着鹤发白须年岁已大,脚程却出人意料的迅速。
不过转眼功夫就赶到近前的廖老,一句话也没多说,只径直拉起苏汐月,就要往院里闯。
且边闯,还边不耐烦的嚷道:“让开,让开,毛头小子就是误事。万一耽误了治病的最佳时机,你们后悔事小,谁赔我这难得机会?”
他在门口,听到小丫头还要再出手时,就已心痒难耐,哪里还舍得走?
尤其是向这家的儿子打听过病人的大致状况后,他就更舍不得放过这种亲眼目睹香药神奇之处的时刻了。
陈炎在听到廖老的声音后,就一副了然的表情,驻足在一旁,双手环胸的看着热闹。
只是,没成想,只一瞬他就听到廖老这番,似有所指的话。
闻言的瞬间,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的同时,抬眼望向挡在门前的年轻男子。
嗯,廖老的抱怨,应该不是在说他。
李景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抬头看向陈炎,心中所想也相差无几。只不过,因廖老的硬闯,他没多余时间去想太多。
虽对眼下的状况是一头雾水,但他脚下却站的极稳。
面对横冲直撞的老者与被迫跟着的少女,他只迅速抬手,拦住二人去路边道:“二位且慢,请问你们谁是大夫?又是何人请来府上的?”
边问着,李景玉已将目光望向回廊尽头,急匆匆赶来的他二叔,李府的二老爷,李渊霖身上。
他心中虽有猜测,可话不说清楚,就师出无名,更不用说规避风险,或解决麻烦了。
苏汐月注意到李景玉的视线,却不等她开口,就听身前的老人气哼哼道:“你这毛头小子,是聋了还是瞎了?老夫刚刚已说过,能治病的人是我引荐的,自然我拉着的这丫头就是能治病的人。”
李景玉闻言,眉头瞬间皱的更紧,这样含混不清的话,是想蒙混过关?
“你们不说清楚,就别想踏入这院门一步。”
他话说的硬气,心中却已有悔意。
这一老一少,还有旁边陪同的年轻男子,都透着一种古怪感。
他一时还真判断不出,对方是真有本事的人,还是二叔找来的帮手。
可虽有心打退堂鼓,如今却已是骑虎难下。
即管了这件事,他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人放进去,脱不了干系不说,还会给家里丢脸。
所以,李景玉是硬撑着一口气,仍拦在院门前的。
与此同时,李渊霖也已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近前。
他早在回廊里就已看清,他大哥的长子,身为小一辈中长子长孙的李景玉,拦住了老神医与声称能治病的小丫头。
这一幕,让李渊霖心里乐开了花。
母亲得的怪病没法对外人言,甚至连关系稍远的族人都要瞒着,他一早就愁着母亲要是病发不治身亡,他定会落个不孝的恶名。
如今倒好了,这总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小兔崽子,竟还能替他挡了这一劫,嘿嘿……
李渊霖是巴不得李景玉能一直当门神的,但来到近前后,他仍假装焦急却故意半真半假的误导对方道:“大侄子啊,你这是干嘛?你眼前的可是神医!快快让开。”
李景玉目光迅速扫过众人后,嘴角含笑却又似满是讥讽的问道:“神医?就这小丫头?”
“嘿,这哪儿能啊,”听到李景玉略带嘲讽的话,李渊霖下意识的就反驳了回去。
只是在接收到廖老愤怒的目光后,他困惑却立刻补上了一句,“咳咳,这位老者才是我说的神医。”
李渊霖本以为李景玉年轻气盛,绝落不下面子当着众人承认过错,却不想李景玉竟忽的转了口风。
“哦,那是二叔请这位老神医替祖母治病?老神医见谅,在下一时心急,多有得罪。您快请。”
李景玉边说着,边迅速让开院门,并抬手示意,请廖老和苏汐月两人入内。
李渊霖见状一愣,心底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小兔崽子还真狡猾!
他刚刚竟是故意说话激自己,进而绕到这上面,好让他自己脱身啊。
不过,若是能因此请动老神医,他也算是赚了……
李渊霖正这样想时,却忽见廖老止了步子,义正言辞的环视着众人道:“老夫说了,不会出手给李家人任何人医治,这点你们听清楚了。”
话闭,不等愣住的李家众人回神,他已迅速拉起哭笑不得的苏汐月,飞奔进了院门。
陈炎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众人,也优哉游哉的跟上了廖老和苏汐月的脚步入内。
这种状况,算是在李景玉的预料之中。只是面上他仍做惊讶状,来到李渊霖身边道:“二叔原来是,请了位小姑娘给祖母治病吗?侄儿放心不下,先跟进去看看了。”
李景玉轻巧说完,转身也回了院门内。
李渊霖则被噎的半天没缓过来,额角更是被气的青筋直跳。
呵,他还真是小看了,他这位大侄子啊!
这三两句话功夫,竟就将那擅闯入内的小丫头,和他绑一起了?!
李渊霖狠狠眯了眯眼,磨牙暗自道,这小子好样的啊,既然想在他的地盘和他斗?
很好,他很快就会让这小子明白,什么是长幼尊卑,什么是众口铄金!
还有那胆敢胁迫他的小丫头,就用她来做文章,真是再好不过的一石二鸟了。
这样想着,李渊霖心中的气怒终于平静了一点儿。
他一甩衣袖,背手环视过周围站了满地的仆从,“管好你们的嘴,若我日后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小心我揭了你们的皮!”
话闭,他满脸阴鹫的也快步入了院子。
当主子们都走的没了影,院外的静默瞬间就被打破。
只是议论声小的犹如蚊蚋,只能由此嘴入彼耳,站的极近的第三人都难以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