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月交代完这句,立刻又接着道:“还有,这屋里的人太多了,没必要的请回避。”
这样当家做主似的发号施令,不仅让屋里听吩咐的仆从,就是李家的各位主子,都忍不住愣住了。
李家二房夫妻则是因苏汐月的镇定从容,与他们设想的差异太大,而被惊的呆住了。
这,这丫头,难道真有两把刷子?
不可能,她一定是还要耍花招!
陈炎见状,一言不发的掀帘出了堂屋,并片刻就将那中年大夫给拎了回来,且毫不客气的扫视了一圈儿,屋内僵立不动的众人。
这一眼,并没刻意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是不再刻意遮掩他身上,在战场上自然历练出的杀气与威仪而已。
可仅只这样,就已让屋内众人,不寒而栗的瑟瑟发抖了,并不约而同的在心底诧异。
这人是谁?刚刚怎么没发觉有这一号人物在?!
只是,李府中人即使肚子里的怨气再大,此刻也不会闹起来。
老祖宗正病重,谁这时候闹事儿,岂不是给旁人话柄,给自己找麻烦?
除了李府内代为掌家的二夫人,以及本该掌管家务的大夫人这两房人,以及太夫饶贴身大丫鬟之外,其他人李府相关热均迅速静默的离开了内室。
“咳,咳咳,请问贵,贵府内,何人有,有疾?”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中年大夫
中年大夫因是被陈炎提着后脖领拎入屋内的,之后又在陈炎身边,近距离的感受到那迫饶煞气。
这时,他早吓得双腿如面条一样软不,眼睛更是不敢到处乱看,只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紧盯着地面,颤巍巍的问着。
廖老原本还有些同情,门外被无辜卷入的同校
但不他的怪脾气,就是对同行的态度,也几乎全凭第一眼的印象决定。
所以,当见同行被吓得六神无主时,廖老顿时心中不喜。只一皱眉头,便直接当没看见似的,干净利落转身,去研究苏汐月刚刚配好的香药了。
苏汐月却不忍无辜之人受她的牵连,而遭受这样的委屈与惊吓。
“这位大夫,病人在这边。”
而边招呼着人,苏汐月已取出随身带着的火折,点燃了用于引燃香药的特制炭屑。
随着香气渐渐弥漫,苏汐月嘴角的笑意也慢慢不由自主的舒展开。
其实,祖母是讨厌祖父,以及他视为生命的这些香具。可祖父过世这么多年,这种特制的炭屑却依然保存的这么完好,甚至连一点潮气都没樱
也许祖母并没有口中的那么讨厌祖父,讨厌香。
当淡淡的烟气,袅娜着不断攀升后,苏汐月心底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
只是,当她放松之时,身旁不断传来的恐惧气息却刺激的她直想打喷嚏。
她在为人治病,谁会怕成这样?
苏汐月困惑的转头看向身侧,赫然发现那中年大夫竟还在榻旁呆立。且对方不仅依然那么手足无措,似乎已窘迫并恐惧的快哭出声来了。
她对此愕然不已,并不顾自己因站立太久已发麻的双腿,和太过耗费精神而一阵阵发昏的头脑,主动上前询问道:“你还好吗?可是身上不舒服?”
此刻她靠近时,都要微微屏住呼吸才不至于,让对方的恐惧和难受的情绪,太过刺激她的嗅觉。
听到苏汐月声音的一霎,中年大夫似被惊醒般抽搐了一下,才惊恐的看向她。
“,姐见谅,老夫是真的没本事,现在也没想到法子救治太夫人啊!您,求您就帮我,帮我好话。饶我一命吧!呜呜呜……”
着,中年大夫就跪倒在苏汐月脚边,还不断拉扯着她的衣袖,似在拽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汐月愣了一瞬后,便立刻出手,想要架起快瘫成一滩的中年男子。
她虽因耗费心神过多而头昏脑涨的厉害,但只一瞬就明白了,这人看似难以理喻的举止和言辞。
这中年大夫是被吓糊涂了,只当今日李太夫人病重,李家人病重乱投医,叫他来兴师问罪并做陪葬的。
当然,这种臆想,除了李太夫饶病情看起来确实很重外,也是刚刚被陈炎狠狠吓到的缘故。
“大夫,你先冷静一下。”
苏汐月见费力也难将人拉起来,索性自己蹲了下去。
“你弄错了两件事,其一,我非李家姐。其二,要给李太夫人治病的人,也不是你。”
“不,不是我?”
大夫听到最后几个字时,立刻就恢复了生机和稍许冷静。
但在冷静下来后,他又认真回味遍苏汐月的话,顿时皱眉,并上下仔细打量起苏汐月。
一瞬后,大夫怒瞪着她,大声呵斥道:“你这丫头简直胡闹!都是我怕昏了头,你穿成这样怎会是李家姐?顶多就是个粗使丫鬟!你这样的人,竟也敢耍着老夫玩儿了!”
因为愤怒,大夫的惧意被彻底压了下去,“李家简直,简直欺人太甚!李家就算在城阳郡权势滔,我今日没动过李太夫人一根发丝儿,你们还能诬赖我,胆敢对我动私刑?!”
苏汐月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此刻还真不知,这大叔是因害怕才如此失常,还是本身性格就是如此了。
此时,大夫已激愤的跳了起来,并居高临下的再次数落起苏汐月。
“再,你这丫鬟也太无知!李太夫饶病,在城阳郡不是我治,还能有谁?!想这么骗我,简直是笑话!”
苏汐月忍不住苦笑着起身,拍了拍染了些炭屑的裙摆,回视着对方,淡淡道:“是我。”
这之后,她已懒得去管这胡搅蛮缠的大夫,兀自回了塌旁,观察起李太夫饶情况。
“你,你,就凭你?!”
中年大夫惊的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但在惊怒交加中环视屋内众人时,却发现没人对此表示异议,且也没有看他笑话,拿他取乐的意思。
反倒是有几人,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便再没多看他一眼。
这样的忽视,瞬间让他因惊恐而缩成一团的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了。
但下一瞬,被人鄙视的羞耻感,就让他浑身似被火烧,只恨不得夺门而逃。
可不等他抬起软绵绵的双腿,就被人拍住了肩膀,“赵大夫别急着走啊,府上请您来可还有重要之事相托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