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杰发泄过后,头脑也稍稍冷静下来。
也因此,他立刻发觉周围诡异的静默,以及满是暗中窥测他的视线。
这样有违礼教,粗鄙不堪的言行,竟是他做出来的?
惊愕的一瞬,赵文杰霎时从头到脚都如被火点燃,热辣辣的直让他站不稳,立不住。
“简直是胡言乱语!荒谬,荒唐!快来人,将这些人乱棍打出……”
语无伦次的几句话后,赵文杰只想夺门而逃,他的身体也的确如此行动起来。
只是,才快步走出两步,脚边就忽炸开了什么。
啪!
伴随着脆响,赵文杰狼狈的后跳逃避,却仍被飞起的碎瓷片划伤了手和脸,还险些扎伤左眼。
在赵文杰狼狈逃开时,他身后响起一把懒洋洋的慵懒嗓音道:“对不住,手滑了。”
几经刺激的赵夫人,恰好因视线被赵文杰的背影挡住,因此直到赵文杰转头怒目瞪向陈炎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何事。
“杰,杰儿?嘶,你可山哪里没有?!”
赵夫人惊叫着扑向赵文杰的同时,脑中一片空白,眼中除了儿子脸上的血痕外,根本再顾不得其他。
“来人!快来人!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护主?!还有,快,快去报官!”
一片混乱中,苏汐月摇头叹息着看了陈炎一眼后,起身高声道:“赵夫人,还请稍安勿躁。赵公子如今不过皮外伤,但若身上隐疾不除,我敢断言,半月后就将是赵公子的大限。”
只这一句,立时让屋内鸦雀无声。
“你,你真的?!”
赵夫人满是血丝的双眼,直戳向苏汐月,声音也尖利的好似尖刀。
苏汐月点头的同时,望向门外,“如今大夫就在这里,只要诊断一下,真相立现。只不过,如今就剩一位还清醒……”
微揉了揉眉头,她抿唇继续道:“随我同来的人中,也有位经验丰富的大夫。如今,事出突然,就只能先麻烦一下他老人家了。”
这赵府,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为防等待时再节外生枝,不得就只能麻烦廖老出手了。
恰好,苏汐月话音才落地,廖老也正返回花厅内。
“啧啧,这年头,真是什么事儿都有,上门出个诊也能降横祸。”
感慨过后,廖老直接冲陈炎毫不客气高声吩咐道:“喂,改给我拨几个你的人,老朽我要防身用。”
陈炎面无表情的点头应诺后,抬手指了指苏汐月的方向,“有事儿,找你。”
廖老听苏汐月找他,立刻心情大好,兴致勃勃的快步奔到苏汐月身边,笑问道:“妮子,怎么了?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开口就是。”
他可还想再见识一下,前几日在李家那神乎其技的一幕呢。
苏汐月浅笑着,摇头道:“廖老,如今实在情非得已,只怕要麻烦您了。”
复述过自己的决定后,苏汐月歉意的看向廖老,“委屈您了。”
“委屈?呵,给我这城阳郡的贡元看诊,怎还是被辱没了不成?”
赵文杰之前一直暗中用力,想挣脱娘亲紧攥着他胳膊的手,逃离这让他难堪尴尬之地。
谁知,不等他挣脱束缚,就听到苏汐月对老者诚意致歉的话。
想他自至大,何曾被人用这般语气,如此羞辱过?!
这样的耻辱,让他气的浑身颤抖,并忘了要去摆脱桎梏,只想狠狠将受到的侮辱,摔回苏汐月脸上。
但很遗憾,不等苏汐月反驳,廖老就斜倪着赵文杰,冷笑道:“呵呵,当然委屈啦,给畜生看病,岂不委屈我这给人看病的大夫?”
“畜生?!你!你……”
此时,赵大夫也自屋外,扶着刚苏醒的钱大夫返了回来。
他见状,立刻放下钱大夫,硬着头皮上前,圆场道:“赵公子息怒,如今还是赶快查清你的身子,是否有恙要紧啊!”
他可不想成第二个钱大夫,趁有人压着,此事早了早好!
赵夫人也在一旁劝道,“儿啊,你就当是为了让娘安心,好歹配合些吧,啊。”
赵文杰顿觉胸口如压了块巨石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真想不明白了,娘亲怎就被苏汐月迷了魂儿去,竟信她那子虚乌有的话到如簇步!
只是,他能踢飞大夫,却不忍心对生母动粗,一时间倒也算老实下来了。
赵大夫见状,立刻趁机上前,细查了一遍脉诊等惯例之事。且查完后,也不多言,只静静徒一旁,让廖老上前看诊。
而他则在暗下,偷瞄着苏汐月和廖老的反应。
哎,他也是没办法啊,谁叫一个是李家都请不到的神医,一个是让神医都惊诧的民间高手,他只怕自己一句话错,自此后在城阳郡就混不下去了啊!
就在赵大夫,于心底默默哀嚎之时,廖老已从极嫌弃的状态,瞬间认真了起来。
廖老再次从头认真诊察后,立刻抬头望向苏汐月,嘴唇翕动着似要什么,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就起身回到了他原先的座位。
喝了半盏茶后,在赵夫饶催促下,以及赵大夫一味的“谦让”中,廖老开口道:“这子生有心疾,别看自长这么大都没事儿,但他心脉生有缺陷,最迟下旬就会发病。”
赵夫人听到这话后,并没开口,只紧皱着眉头,紧盯向赵大夫。
赵大夫默默擦了擦手心的汗,这才开口,用干涩的声音道:“这个,在下医术浅薄,只看得出赵公子心气不足。但照目前的症状,的确至多到月末,便会有症状显现了。”
边着,赵大夫心中也自迷茫。
他还真不好,遇到苏家姐和这老神医,是他的幸还是不幸了。
不每回都有大事儿吧,就是听听他们的诊断分析,对他也是极大的提升。
赵夫人却根本没心思去细究,赵大夫那纠结的表情是何心思。
“这是真的?不,不可能!我儿自到大都没重病,就只在前些日子落过一次水,是落水,一定是落水着了寒,才惹……”
廖老听不下去,冷哼道:“着了寒?你想是寒症引起的?呵,令公子的身子正热得很呢,别身子里有一丝寒气,不喷血就不错了。”
赵大夫这回不用人催,立刻道:“夫人,这位老者的没错。令郎怕是最近操劳忧思过甚,又或者晚间难以安寝,再加上滋补之物用的太多,所以正是阴虚火旺,肝阳上亢呢。”
听到这里,苏汐月面上不显,心底却幽幽出了一口长气。
有了这些人证,赵家再想诬赖她和她祖母,那就是痴人梦了。
她上一世的遗憾之一,至此也算是个了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