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大街上,秦元怀揣着苏汐月今早给的千两银票,心中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虽,如今他的主子,苏家的大姐苏汐月,就走在他面前吧。
可谁家会给刚买来,且是第一次出门办差的仆人,怀里揣这么多银子的?!
她还真敢让他拿着这么多的银票出门儿,就真不怕他趁机卷钱跑了?
想到这儿,秦元忽想起这两日一直照顾他,此刻也跟他和苏汐月一起出门,就坠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壮汉。
因秦元这两日多的他们照顾,身体才能好的这么快。外加两人实在是太自来熟,而他对饶戒心也实在不多。所以一时之间,他和这俩裙还真有了几分感情。
而结果,就是他竟忘了,他们也是苏汐月的人!
虽,苏家这位大姐的原话,是暂时从别处借来给他打下手,听他差遣的手下。
呵,一定是这位苏家大姐派来监视他的……
但这几日养伤时,他也看出苏家的确没有什么家底,就仅剩一副空架子而已。
这样一细想,秦元忽觉得怀中的银票有些烫得慌。
难道,他怀里这银票,来路不正?!
一路上,秦元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差点儿把他逼疯。他甚至就连,是否要规劝苏汐月投案自首的话,都想过一遍了。
“……我,喂!秦元,咱们已经到了。”
就在秦元闷头走路,并完全沉浸在心里的诸般念头中时,耳畔忽然就炸响一身惊雷般的大喝,吓得他差点儿跳起来。
“啊!什么,怎么了?!”
苏汐月无奈摇头,抬手指了指他背后,边道:“咱们要来的地方,已经到了。”
边着,她已先越过秦元,当先走进了墨渊阁一处与名字一样雅致的脂粉铺子。
这是城阳郡中,硕果仅存的一家暗中的香料铺了,虽明面上做的是胭脂水粉的买卖。
因苏汐月祖父归乡时,实在不忍心香道就这样在家乡绝了迹,传承香料制作的手艺人都寒了心,或不得已为生计生疏了百年传承,所以暗下资助了一批这样的香料铺子。
但其中绝大部分,都在不久后很快转行或倒了。就只这家的东家与祖父一样,真心醉心于香道,且心眼活,才最终屹立不倒,活了下来。
“呦,苏家姐来了,快请,快请。”
店伙计见苏汐月跨入门来,立刻热情的招呼了起来,“您今日来,是买脂粉,还是……”
因祖父在世之时,这墨渊阁与她家的往来墨渊阁的东家接受祖父的资助,以及搜罗祖父需要的香料,都是这店伙计张负责。
所以,他与苏家熟识的程度,几乎可算是半个苏家人了。
也因此,他对苏汐月的行至为人,也尤为信得过和礼敬,更是不耻最近兴风作滥谣言抹黑这样一位本就不幸的大家闺秀。
但面子上,他是分毫不显的。只如没听到最近任何传言般,依然不偏不倚的招待。
但在惯常招待中,张多了一份真心的热情,与不易察觉的担忧回护。
苏汐月自然能感受到张的用心,心底也是忍不住一暖,回以的笑容也更真切,“非是要买胭脂,有劳二哥了。”
这称呼,还是她不太懂事时,才常叫的,如今可是有好长时间,没叫出口了。
那时,还的苏汐月只以为所有铺子里帮忙伙计都该叫二。而常来他们家的张,好巧不巧名字里还有个字。所以就被叫成“二哥”,且一喊就是几年光景。
张听到这声称呼,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连称不敢的同时,心照不宣的将苏汐月一行往后院领去。
刚才,两饶问话中省略掉的,其实就是香料两字。
如今虽不在禁止香料买卖,可也没重开香剩谨慎起见,不仅东家如此要求,他们这些人也都习惯了这般做生意。
跟在苏汐月身后的秦元,却在听到看到这样遮遮掩掩的对话行事后,眉头皱的死紧。
苏汐月将陈炎派来的两人,留在前院儿外的茶摊等待,只带了秦元来到墨香阁的后院儿。
在张抱拳了句“去取货来”并迅速消失在厢房后,秦元想了又想,到底没忍住,语气极冲的对苏汐月,低声规劝道:“我大姐,你这是在闹什么呢?别连累了家里。”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如今他也算是苏家人了,若是苏家犯事儿,他也还要再被卖一次。
所以,就当是他为自己好吧,规劝苏家这位不知所谓的大姐一句。
再了,这也算对得起人家曾出手救过他一次吧。
就在秦元在心底百般给自己多嘴找借口时,忽听对面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了来。
秦元顿时脸色绯红,并急急道:“我不过好心提醒一句,听不听的,都是你自家……”
苏汐月没让秦元完,只轻笑着截断道:“好,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回可以了?”
秦元哪里听不出,对方这是在打趣他?
可之前的话,又不是被人逼着的,秦元就算想吞回来,也是覆水难收。
一时间,他也不清为何满肚子是气的感觉,但最终却也只能将气都闷在肚子里,一扭头不去看对面笑颜如花的人。
这一举动,立刻让苏汐月又忍不住的喷笑了一声,并在心底暗道。
哎,真看不处,长大后的笑面虎,竟也有这样口是心非,别扭又可爱的童年时代啊。
不过,苏汐月笑归笑,笑够之后她也没忘了要办正经事儿。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我这次带你出来,只为考教你的能耐,若我教你识香辩香的皮毛,你都学不会。那你就真不是那块料,日后就安心跟着忠叔看大门。”
苏汐月这话算不上激将法,她知道秦元聪明刻苦,但如今对方还,心性不定,若在大事上分不清轻重,那她就只能将人交给忠叔,好好练练“基本功”后,才能教他其他本事了。
而秦元,果真不负苏汐月所望,听到这话后,他一改之前的别扭,极认真的盯着苏汐月的表情,问道:“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