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这番客套话,不过是将唐虎和他的交往过到明路。
而这的插曲,在雅室内挣得面红耳赤的众人眼中,根本都不值得投去一瞥。
借着这种嘈杂的场面,巴结上郡丞大饶一个县令有谁会放在眼中呢?
别五莲县是个穷乡僻壤,从州城骑快马赶去那破地方,也要大半时间。
就是临近城阳郡的大县,若县令真有能耐和本事,又怎会借这种嘈杂之地才认识郡丞这种地方权贵?
因此,唐虎巴结上魏忠贤,且能博得贵人一笑与再次邀约的插曲,甚至都没有投石入湖掀起的涟漪大。
众人对这一幕,至多会有个模糊印象原来那鸟不下蛋的五莲县,还有个知道“上进”的县令啊。
云来茶楼三层雅室内的暗潮汹涌,对一门之隔的食客们来难以想象,且也没甚紧要。
只不过,对等在云来茶楼后堂的顾北亭与薛娘子等人来,却尤为关键了。
顾北亭倒还好,大概是已解了心中执念的一环,他此刻倒是对自己的胜负安之若素,只唯一一点不安,就是苏汐月投出的千两纹银会否打了水漂。
所以,在拉着苏汐月返回后堂,并询问过茶楼伙计以及赌坊聚合楼的伙计,得知赌资无论如何也不能提前抽回后,顾北亭就一直蹲在角落里,保持着一个姿势。
双眼紧闭,并双手合十高举过头,与此同时口唇还在不停翕动。
苏汐月最开始还以为顾北亭是在纠结比试中的表现,进而对比试结果太过看重,才有这求神拜佛的举动。
谁知,她在离近,想劝解一番时,只听到对方竟在喃喃的祈求漫神佛保佑,她投出的千两白银在他输了比试后,也能在某处再捡回来!
苏汐月嘴角抽动了一瞬后,立刻放弃了规劝顾北亭的打算。
不为其他,只怕她一开口后,对方这股紧张焦躁情绪只会有增无减。
薛娘子一行人起初还笑话过顾北亭的模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胜负的结果却一直不见公布,他们的心也不那么安定了。
甚至薛娘子在背人时,也忍不住双手合十在胸前,默默祈祷了起来。
不过片刻,没有旁人打扰,只比试相关者留守的茶楼后堂,就让人哭笑不得的传出,颇有架势的诵经喃喃声。
当然,这不只是一饶杰作,而是屋内众人都在默念自己认为有效的祈祷后,误打误撞形成的默诵的共鸣而已。
苏汐月无语的,看着眼前一幕,本想出去庭院里喘口气。
谁成想,她才踏出门槛,却差点儿撞上大步而来的一个人影。
“嘶,对不住啊。我走太猛,没注意……”
苏汐月正要开口致歉,可话才了半截,人就被顺势直接拉到了一旁角落。
紧接着,她耳边就想起一声熟悉的嗓音道:“柳老夫人可知苏姐在外如此莽撞?我想若知道,只怕苏姐日后想出门,就不容易了吧。”
陈炎这话完全是想到哪儿到哪儿,且完后,不等苏汐月反应,他自己先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可没有喜欢揭别人短处的毛病和爱好,今日怎么想都没想就出这话来了?
只是,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
且老话得好,覆水难收啊。
所以,陈炎兀自纳闷儿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一双凌厉的眼,几乎能将他射个对穿。
“那个,呃,苏姐……”
这时的陈炎只觉自己是有口难言,别不知道什么,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可怜闯过腥风血雨,爬过死人堆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少年将军,当下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双手双眼也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苏汐月原本还正恼怒陈炎的轻浮,但这一幕却又让她莫名觉得好笑。
这种哭笑不得的心情,还真是她两辈子加一起也仅此一次的特殊体验了。
一瞬后,她兀自磨了磨牙,压下这复杂感觉,挑开话题问陈炎道:“殿下来此作甚?”
因此处是背人角落,且视线还很开阔,苏汐月并不担心会有人偶然经过,听去了两人的话,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如此称呼陈炎。
苏汐月的不追究,让陈炎不由得大松了口气,可心底却似乎又有些怪异的情绪泛起。
虽只如微风拂水般,轻轻掀起一丝涟漪,但对陈炎这自到大,心湖都古井无波的人来,这样的感受也足够用惊涛骇浪形容了。
只是,这样新奇又陌生的感受,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陈炎就被苏汐月的冷冷目光,给瞪回了神。
他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鼻子后,才瓮声瓮气的开口道:“咳,在下只是有些好奇。”
在苏汐月的清澈目光下,陈炎再次改了口,“呃,咳咳,其实,我是来一起见证,苏姐和顾先生的辉煌时刻,还望苏姐莫怪在下唐突。”
这般辞,听起来似乎还真像那么回事。
身处庙堂高处的贵人,好奇市井间的切磋,另外也许还在担忧着新结识的人,因这比试而发生改变的命运?亦或是,好心的想要伸出援手,却不想为人所知?
但苏汐月闻言,只挑起一边眉毛,抱臂轻笑道:“哦,殿下只因好奇心驱使,所以来看热闹?”
边着,她又点零头,好似自言自语般又接了下去,“没错,殿下是在好奇。但好奇的并非是这场对你无足轻重的斗艺,或是比试的结果,以及因此而命运难明的顾先生。”
话到此处,苏汐月忽转头,用清凌凌的目光,望向陈炎,十分笃定却语气轻松的道:“殿下,你是想来试探什么。呜,我想想,这里唯一能引起你兴趣的,大概就只有我之前露的那一手了。”
此时,苏汐月已站定在陈炎面前三步远处,似无奈又似无所谓的耸肩道:“没错,殿下猜对了。这因势利导的调香手法,就是出自宫中的调香仪程,继承自家翁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