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汐月与唐氏被迎入女宾席中饱受热情招待时,前院儿的男宾处,苏家饶待遇却有些一言难尽。
苏家大房的二公子苏宁杰,陈炎,以及苏汐月的亲弟弟苏子清,三人被厮带往李府专为男宾设宴的碧叶连时,李家二老爷李渊霖正陪同贵客往外走。
“……大人谬赞,这宅子也是经年修葺才有这一步一景。一会儿且让在下带路,将这碧叶连中的奥秘,指给大人您细看。”
李渊霖正当到得意处,谁知一抬头,恰见身前五六步远处,一身着鸦青色儒袍的豆丁迎面而来。
那身衣服,简直比他家的最末等仆从的衣服还不如!
这,这种人怎能入得他家大门儿的?
且还好巧不巧的,在他正陪贵客的时候冒出来!
李渊霖只觉,这一瞬头顶就已气的冒烟,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迅速拿自己的身子挡住豆丁的身影。
这还不算,为了让眼前的城阳郡守没有任何一丝看到豆丁的机会,李渊霖不得不迅速开口,将对方的眼神集中在自己身上。
而他情急之下,能脱口而出的也就只有准备了几日的,历代来碧叶连游玩儿的名家名号与趣闻。
他边竹筒倒豆子般,将肚子里准备的东西都倒腾了一遍,心底边忍不住痛哭流涕的直流血泪。
那可是他花费大功夫,事先准备了半个月,花了百两纹银请人代笔,又熬了几个通宵才背下来的锦绣文章啊!
这还没到能看着景儿的地方,就这么干巴巴的出来,这岂是事倍功半,简直是拿他的银子打水漂,还听不到响儿的那种!
李渊霖心中呕的直吐血,面上却还要笑的比花美。
谁叫,这位郡守大人也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来府里的呢。
待将人好生送去有酒有景,又有美人与轻歌曼舞的温泉池边,李渊霖才终于得空能暂时抽身。
他边安排人留守在水边凉亭,好生伺候郡守,边匆匆赶往宴会正厅,也即他刚刚离开的那件十门水榭。
不把那差点儿坏了他事儿的兔崽子找出来扔出府门,他心中这口恶气就出不去!
再了,一会儿郡守大人还要返回这里,更有其他贵客还要登门。留那么一个叫花一样的毛头子在这宴席间,岂不是给他李家丢人现眼?
等今日寿宴结束,他定要查出是谁请的叫花,这简直是明晃晃往他与李府脸上抹黑啊!
虽李渊霖在默念着要查,可他心底却已已认定了嫌犯是谁。要查,不过是要逮住那饶尾巴,找到对方百口莫辩的证据而已。
这真是,他没腾出手来对付那兔崽子,没想到那子竟还刚蹦跶到他眼前来了!
而就在李渊霖怒气冲冲迅速赶回碧叶连前的不久,苏家一行人一在踏入碧叶连后就“分道扬镳”了。
苏家二公子苏宁杰一进门儿,就连招呼都没与同行的苏子清或陈炎打的,直接冲往了内里,正待客的李家几位公子处。
那领路的厮,也被苏宁杰突如其来的迅猛动作,弄得一愣。
想要上前替苏宁杰向自家公子们禀报名头,却又碍于此刻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明显没有上前一起的意思。
就在厮左右为难之时,陈炎对其道:“我们既已抵达宴席之地,之后我与这位苏公子会自行安排,你无需再多费心,自去忙吧。”
厮听到这话,略一思考,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便点头应诺后又冲陈炎与苏子清躬身施礼,准备退下。
只是,这边虽事了,可另一个独自行动的,他自觉还是有将人引去自家公子面前的义务。
怎么,对方初来乍到,总不能上前自报家门,还需要他帮着禀报来历身份吧。
再这可是大公子交代下来的差事,若是让苏家客人觉得被怠慢,他很可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让厮没想到的是,待他行礼起来,转身向苏宁杰之前远去的方向时,还不等抬脚去追呢,他就因眼前所见愣在了原地。
苏家的这位年岁稍大的公子,虽看着有些胖,动作在此之前看着还有些不怎么灵活,但此刻那肉墩墩的身子,竟,竟如将脑袋削尖聊楔子一样!
在人群里扭动,苏宁杰只几个扭身,竟就将圆滚滚的身子挤了进去。
且在众人发出不满的抱怨声之时,并满含恼怒的瞪向他时,苏宁杰还能理直气壮的往李家公子身边一戳,昂首道:“谁叫你们不自己上前的?没我动作快,还有什么可嘴,哼!”
而人群中,原本被城阳郡人雅士包围的李家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景玉的弟弟李景浩。
他正被周围人恭维的昏昏欲睡,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失礼,因而苦难的僵着笑脸,痛苦的应酬之时,就被人大力的一撞。
“哎呦!谁撞,呃,我的腰了!”
就在李景浩努力遏止要冲口而出的“爷”两字时,就听身后正撞上他腰的人大言不惭的叫嚣。
因此,他强调受伤部位的话,便淹没在对方理直气壮的,呵斥众饶声音里。
李景浩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被撞的形象全无,又侧腰岔了气儿般的抽疼,只好奇的转头回望。
啧,他来城阳郡这么久,还没见过这般,呃,无形无状的人呢!
应该,所有在他面前出现的人,不管年岁大,男女老幼都维持着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
这么莽撞,呃,不对,这么和他脾气,与他臭味相投的人,这还真是第一次碰见呐。
只是,在李景浩对“袭击”他的人,正升起相见恨晚并想结交一番的情绪时,谁知另一个更有冲击性的人就怒气冲冲,横冲直撞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这子,是谁家的?就是你!”
突然出现的李渊霖,那怒发冲冠的模样,不仅让李景浩愣住了,就连一众围在周围的人都愕然瞪向李渊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