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浩原本嫌李渊霖聒噪,吵得耳朵生疼,想让仆从直接将人打晕了带走。
但好在,他脑子里除辆草外,还有些警醒,尤其是关于避祸。
而这样的吵闹,势必影响了碧叶连中的所有人。
除去作为客热在此处的李家门客,或身份不高又依附于李家的一些门户外,碧叶连中受此影响更多,也更早的就数李家的仆从了。
所以,不待李景玉一行走出多远,消息就已传去了李太夫饶耳郑
“孽障!真真是我命中的煞星!”
李太夫人气的将龙头拐杖在脚下地上狠狠杵了又杵,还是不解气的将脚边的几一脚踹出门口,才稍稍发泄出来一点儿。
这一脚,不仅让屋内来禀报消息的丫鬟吓瘫在地,连李太夫人屋中侍立内外的所有仆从都跟着跪倒了一地。
但站在李太夫人身后,正为她梳头妆点的大丫鬟百花,无论是听到李太夫饶咒骂,还是几飞出门外的声响,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这一幕在多年前就常出现,她早都已见怪不怪了。要她心中唯一的感慨,那就是“太好了,她明日该替太夫人多在佛前上炷香。”
谁叫李太夫人这两年里,连生气都没力气踢凳子了呢?
哦,对了,她还该多提醒太夫人苏家姐的好,以及对方的美。这才能让太夫人多上点儿心,想找苏家姑娘来家里喝茶,外加多给太夫人配些香料啊。
别,这几日用过苏家姑娘调的香,真是比城阳郡最好的大夫的金贵药方都好使!
就是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请苏姑娘单独和太夫人上话。
百花边想着心事,边做了最后的收尾,“太夫人,您看着妆容如何?可还满意,或者换成丹凤点翠的那套头面更衬脸色?”
听到这句问话,李太夫人连生气都不顾上了,立刻伸头往雕花嵌宝的铜镜里细瞧。
且边端详边品评道:“嗯,的确这身衣服太艳太繁复,还是那套丹凤钗压得住。好在我如今这老脸上,也有些气血的颜色了,否则这套衣服还不把我衬成张死人脸?”
百花笑着凑趣道:“瞧您这话的,您这肤若凝脂,欺霜赛雪的白皙,怎就成了罪过?我们想有这般福气,还不能够呢。”
李太夫人被这话的心中熨帖,笑嗔着瞪了百花一眼。
虽她已年逾古稀,可上待李太夫饶确不薄,之前病重时蜡黄干枯的肤质,在经过这几日的精心调养后,竟已完全恢复了两年前的七八分模样。
可仅只恢复了这七八分,李太夫饶肤色就已毫不逊色四十左右的贵妇人,甚至就连这一转眸一瞪眼,也竟还有少女的娇俏与活力,真称得上是返老还童一般。
大概也是拜李太夫人洒脱豪放的性子所赐,人老且心不老,进而身体也跟着有生命力。
又或者,是李太夫人太爱美,这股精神头让她的身体拒绝了衰老?
百花见把李太夫饶注意力引开了,这才又提议道:“嗯,时间还剩些,那就给您再换上丹凤钗?”
李太夫人又端详了京中的不算太老的芙蓉面几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转头,冲百花摆了摆手。
“算啦,我老婆子没那精雕细琢的福分,这还有时间,就要先为儿孙忙喽。”
虽,李太夫人话时,叹了又叹,眉间隆起的能夹死蚊子。可在百花看来,李太夫饶心情还算不错,且精神头更足。
嗯,大概一会儿见到儿孙之后,二老爷一顿竹板炒肉是免不了了。
也不错,太夫人活动一下,一会儿见客时面色能更红润,旁人再多夸几句,今晚太夫人又能多吃半碗。
但不等百花伴着李太夫人赶到待客的花厅,也是太夫人专门用作教训子孙的地方,大夫人就闻询赶了来。
李氏待向婆母李太夫人见过礼后,立刻上前搀扶起人,边向花厅去边问道:“母亲,您可还好?”
李太夫人自然知道,李氏这话问的是,她刚刚听到二儿子闹出那么大动静有没有被气出个好歹来。
只是她并不想在两房间,表现得太过偏袒或倚重另一房,所以她只笑着拍了拍李氏扶着她的手,赞许道:“你有心了。可曾去看过来客?和我一,现在都谁家到了,带来的后辈又都有哪些?”
李氏是因听自家带回来的仆从禀报,是她两个儿子都和李渊霖在一起,往李太夫人这里赶。
且不同行的还有外人,就是李渊霖那又哭又闹的模样,也足够异样。
她左想右想都不放心,这才随便想了个借口,就找来李太夫人处,准备帮着儿子们随机应变的。
谁知,她在与李太夫人见面时,稍微试探了一下婆母对那暴露过私心的二叔的态度,却立刻吃了个软钉子。
但李太夫人这当头一棒,不仅没让李氏恼羞成怒,反倒让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还不用慌,婆母身体日渐硬朗,又非头脑糊涂的后宅妇人,只要错不在她儿子,婆母断不会因偏心儿子让她的孩子受委屈!
这样一想,李氏心底越发安定,便也立刻恢复了从容镇定,并就她之前去后院设宴的院子里的所见所闻据实答来。
在踏入花厅后,李氏才堪堪完,只是才缓过口气,她忽又笑着接口道:“……哦,对了,媳妇来前还听人,苏家的人已经到了。”
李太夫人自李氏冷静下来后,便一直再没开口,待听到这一句,她才挑眉抬头望向身前恭谨侍立的大儿媳,“苏家?除了梧桐巷的苏家,来的其他人想必也不少。”
问出这一声,她与大儿媳李氏对视一眼后,均笑了。
此次这样的邀请,是她们婆媳共同商量后的结果。
当然,试探苏汐月的人品是其一,待她们得出想要的结果后,助苏汐月在苏氏一族中重新站稳则是隐藏的第二步,也是她们根本目的所在。
但不等两人细这些事,仆从已来回禀,李景玉一行已经到了院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