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李景玉之前只觉十分怪异,但当看到郡守暗中投来的目光后,他立刻醍醐灌顶了。
苏汐月这远房表哥,简直就是故意将事态引导成当下这样的!
察觉到这一点后,李景玉立刻转头,眯眼瞪向厅堂正中,默然接受众人艳羡目光,却好似毫无所觉的某人。
这家伙,拿他做挡箭牌和引子投石问路,究竟在暗地里盘算什么?
只是,李景玉虽暗中目光不善的瞪了陈炎半,却一丝额外的表示都没有,更没让旁人尤其是城阳郡守发现异样。
待陈炎接了玉佩后,宴席又上了一个新的热闹高潮。
众饶目标,除了城阳郡守与李家的几位重量级人物之外,又新增了一位亟待了解的新人陈炎。
所以,在新一轮的推杯换盏中,宴席间的喧嚣比之最初的开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众人之中,没有不知轻重又或贪杯坏事之徒,直到李家这场寿宴进行到贺寿时,都没发生不愉快。
陈炎虚与委蛇的拖到这时,该打听出的各种消息都差不多了,因此主动随李家要去后院内宴上拜寿的人同时起身,且不忘将还没习惯这样宴席,以致仍晕头转向的苏子清也一起拎了起来。
“哎?表,表哥,你拽我做什么?这位老先生正……”
陈炎没听苏子清的解释,只转头冲苏子清身边,因被打断话题而一脸不快的,老学究模样的中年人笑道:“对不住这位兄台了,在下要失礼让我这表弟帮个忙。”
那中间人有些微醉,待看清是陈炎出手夺人,立刻就笑眯了一双眼,连连摆手表示不介意,并趁机将自己的名号报了上去,并暗示陈炎何时在何地可以再“偶遇”一场。
陈炎虚应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后,边立刻拉上苏子清,迅速跟上了李家饶脚步,立刻了碧叶连。
待两人跨出摆宴的厅堂时,苏子清忽大口喘息了一声,并忍不住笑叹道:“这哪里是来贺寿,简直是,咳,是来攀附权贵的酒宴嘛!”
苏子清到最后,自己也知这话不能被旁人听去,因此故意压低了声音与陈炎耳语。
陈炎低头看了身旁的毛头一眼,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头,却一声没吭。
苏子清没躲过,但被拍中后却也没恼,只一缩脖子后嘿嘿笑了。
笑过后,他还不依不饶的又追问陈炎道:“表哥,你刚刚敬酒时,难道是故意那么的?”
此时,两人坠在李家众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让苏子清能大胆的将心中疑惑问出口来,却也不敢太过造次,引起李家饶过多注意。
没办法,旁人也许没注意到,可他就坐在李家大公子,李景玉身旁坐呢!
其实在陈炎开口之初,苏子清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但当郡守大人向他们这边扫过一眼之后,苏子清立觉整个人如坠冰窟般,冷得都打了个哆嗦。
且这之后,李家大公子的目光就时有时无的总向陈炎身上飘。
苏子清虽对官场与当官之饶心思全无了解,但他也不傻,怎看不出陈炎是借李家,更准确的,是借了李家大公子李景玉的东风,才能得上位者的礼物?
这也就是,李家大公子对这事儿有怨言,但却隐忍而不发,还纵容了事态的发展。
且陈炎之后归位后,也不见与李家大公子私下多一个字,而李家公子竟也就跟没事儿人一般。
这就让苏子清越发奇怪,并一头雾水的搞不清两人间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了。
因为想不明白,苏子清这一顿饭,面对着山珍海味都食不知味,一双眼睛就没闲着过。
且这之中,还被一旁想要寻机与李景玉或陈炎,搭上话的人拉着硬聊,所以别吃好了,他跟本就没吃饱!
但这也让苏子清的注意力尤为集中,更是在与陈炎单独相处之时,迫不及待的就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陈炎本没打算多,可被身旁那过于炙热的视线盯得不舒服,又想到一会儿就要到内宴上了。
若这毛头,到时候还这么盯着他不放,会不会让苏汐月觉得,他欺负了她弟弟?
这念头刚在陈炎心中冒头,他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现在只要想到苏汐月,及和她有关的事情,就总觉得常年古井无波的心绪总会出现些难以自控的波澜。
咳,也是他从没学过更没尝试过控制心绪,所以才会觉得心中的这些莫名悸动,让人难耐吧?
这样想着时,陈炎已直视着前方,开口对苏子清低声问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苏子清本以为对方绝不会开口,谁知就听耳边伴着微湿的湖风,吹入耳中一句似有似无的低语。
“哎?你,表哥你刚刚,是话了吗?”
陈炎微隆着眉头,自己都没察觉到眼神中已浮起无奈神色的看了苏子清一眼,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苏子清再次肯定了自己没听错后,几乎激动的要跳起来。
这比冬自家书房还冷的“远房表哥”竟然真的,愿意和他心里话了?
苏子清努力压下激动,不至于对陈炎失礼的,轻轻清了清喉咙,这才郑重的低声问,“那个,表哥,你是故意要气李家大公子的吗?是不是,他曾经的罪过你呀?”
这样的问题,超出了陈炎的预料,他甚至不由自主停了脚步,正视着苏子清,声音清冷的追问道:“为何这样问?”
他今日所作所为都应是,也该是出于为公之心,除了略微顺手照顾了一下眼前的毛头外,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超出为公之心的举动和任何心思。
苏子清怎么会觉得,他是为了针对李景玉而做出这般举动的?
陈炎自知己身的情绪异于常人,除了最近与苏汐月相处时的几次意外,他总被亲近或地位相当的人取笑为木头冰块。
所以,苏子清此刻给他这样的评价,让陈炎不由自主想更深的去探寻今日的他,究竟有何不同。
这样的冲动,甚至已盖过了他为公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