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上大师把这些事情说完,霍瑾以为他就该解释为什么那个来嗔师父会是唐门的唐图。
可他没有,而是又走到了房楚筠的床前,念了佛。
弋阳和霍瑾对望了一眼,都是很难理解圆上大师到底是要做什么。
正当弋阳霍瑾发闷之际,这无言已经带着唐云过来了。,
唐云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见了霍瑾白眼加瞪眼,瞥得好不开心!而看弋阳虽然也有愤恨,但总归没有瞪霍瑾瞪的厉害。
这瞪了霍瑾好久,唐云才看到一直站在床头念经的圆上大师。
不知道为什么,唐云见了圆上大师,先是愣住,大吃一惊的模样,而后目光流转,眉间竟然生出了一些悲伤。
唐云面容悲凉,唇瓣微张,却没说话,只是看着圆上大师的背影,哀伤至极。
看她模样,是要哭了?
霍瑾三人看的出奇,都没有说话,这房间里的沉默竟然变得诡异起来。
末了,还是霍瑾推了推一旁的弋阳,悄声说道:“不是你让无言带她来的吗?有什么话,你倒是问啊!”
弋阳哦了一声,也是尴尬,“唐云,你来这国安寺到底有何目的?”
说来,弋阳的声音也是高冷,干净,有磁性,可之前对弋阳青睐有加的唐云,现在直接是忽略了我们的梁王。
唐云竟然只看着圆上的背影,对咱梁王都不予理睬?
这家伙,那看着圆上大师的背影,跟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爹一般!
霍瑾推了推弋阳,努了努嘴,示意弋阳观察一下这唐云的表情,竟然是如此的夸张!比刚刚霍瑾自己见到圆上都夸张。
那双通透的大眼,竟然已经是染了红,眼泪开始在打转了?
就在大家都被这莫名尴尬的气氛搞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圆上大师突然发话了!
“无言公子……”
圆上转过身,刚刚脸上的笑意都已经不见了,面无表情,对着无言施礼道:“无言公子,还请你去请一下圆空师弟。”
说完,便是怔怔地看着无言,似乎有意忽略掉一只看着他,险些要哭了的唐云。
无言看向弋阳,弋阳点头准允后,无言才离开。
无言刚走,圆上便是哎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对着床上的房楚筠念经,到底念的什么,霍瑾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什么触动了那唐云脆弱的心思,这个脾性暴躁,盛气凌人的唐云大小姐,此时已然落了泪。
她呜咽着,低下了头,眼里再也没有刚刚怼霍瑾的那种狠戾,此时的她就像是失去至亲的孤身姑娘。
霍瑾看到,唐云双手握紧拳头,身体都在颤抖,她几次哽咽之后,才慢吞吞地小声:“您为什么不认我?”
说话声音太小了,就连站在唐云身边的霍瑾和弋阳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然而,唐云忽然抬起头,大吼了一句:“说啊!为什么不认我!”
唐云对着圆上大师的背影大声问着话,然而圆上大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拨着自己手里的那串佛珠,站在那边不停地念经。
他的背影看不出一丝的动容,更像是没听见他唐云的话!
唐云起初是站在霍瑾他们身侧的,可见圆上一直没有回复她,唐云的眉间渐渐浮现出她该有的浮躁和愤怒!
唐云冲了上去,她大步冲到了圆上大师的身后,再度大声地在大师耳边喊道:“你为什么不认我!”
唐云第三次大喊之后,圆上大师这才停住了念经,双手合十,对着床上的房楚筠弯腰施礼。
霍瑾这才意识到,唐云和圆上大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房公子,是不是你下的毒?”
圆上大师虽然停止了念诵佛经,可是他还是没有打算回答唐云的问题,反而抛出一个让唐云目瞪口呆的问题来。
唐云那惊愕的眼里,有疑惑,有苦涩!
唐云似乎不敢相信,圆上大师会问这话,直直地倒退了两步道,盯着圆上大师的脸,便道“你认为,这国安寺的几条人命都是我杀的?”
圆上大师阿弥陀佛了一句,不说话。
霍瑾也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的推论是不是正确的!
唐云似乎没有想到圆上大师会如此看待自己,冷笑一声,颇为失望道:“师父,不,或者我应该叫你外公!”
听闻此言,霍瑾和弋阳都是瞪大了双眼,两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快忘了!他们完全是被惊呆了!
圆上大师没有说话,又只是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只知道阿弥陀佛!”唐云大怒,眼泪也是唰唰地开始不停地掉下来,可是已经不再抽泣了,“十年!整整十年,你都没告诉我,你是我爷爷的真相!”
原以为圆上大师会被唐云的控诉搞得老泪纵横,然后一点点说出苦衷来,可那老家伙,却只是抬头,目光慈善地看着唐云:“是不是你做的?”
唐云哼笑一声,冷冷说着话,可是眼泪却不曾停下,“没错,第一个来嗔,的确是我杀的!”
她忽然就承认了这个事情,然后阴冷地看着圆上,恶毒地说着那么伤人的话:“可他是因你而死!你才是真凶!”
霍瑾有些听不下去,刚要上前怼那唐云,却被弋阳给抓住了。
霍瑾转头看弋阳,弋阳摇摇头,眉头一皱,示意她不要过去。
霍瑾再度看向圆上大师,真怕他受不住了。
“那冯塞青施主呢?”圆上仍旧对唐云的话无动于衷,继续问着关于案子的事情。
唐云已经停住了泪,她揉了揉眼,撇过头去,没吭声。
“房楚筠施主呢?”圆上继续问道。
还是一样,唐云没说话。
正在此时,前去藏经阁的圆觉大师已经回来,弋阳很快地看了一眼圆觉手上的书,发现是一本无名的书籍,心下便是激动起来!
他就怕,这圆上会把那封仇士引交给他的书信给夹在这书里。
心里一想,眼睛便是离不开圆觉手上的书来了。
圆觉似乎也看到了弋阳,便是把书拿的更紧了一些。
圆上大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位暗暗的动作,还在和唐云对峙着,他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个性,说不来谎,是你杀的,你便会承认,不是你,你就算要包庇谁,也是不会承认。”
听圆上这么一说,唐云的心好像又软了下来,撇过去的头又转回去看着圆上大师:“我是不知道,那是砒霜!”
唐云说着,低下头,狠狠地闭了眼,再睁开,眼里很大的委屈,这才像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那个人说,这药只会让来嗔师父睡过去,我便……”
“那人骗了你!”圆上打断了唐云的话,“可你不该有这种伤人的心思,贫僧教你十年做人的道理,可今日见你,却都是忘了吗?”
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旁无事的霍瑾掐着指头算了下,这唐云今年十八,圆上大师出家约四十年,这唐云莫非真的是圆上大师的外孙女?
难不成,圆上大师当年的女儿,并没有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