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这么细细一想,又看唐云刚才想跟圆上大师相认的情况,便觉得自己的猜想,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唐云听得圆上大师责备自己,明明很是内疚,可偏偏这姑娘不仅性子急,而且还很要面子,她就是不承认自己有错。
“我又不是故意要杀了他!”唐云哼了一声,眼睛还是湿润着,但没有再哭,而是昂着头,解释道,“他告诉我,这个药只是会让来嗔睡过去但无脉象的毒药,我便把药给下了,可我不知道那是砒霜!”
圆上大师摇摇头,哎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霍瑾听完唐云的解释,更是觉得奇怪:“你说,你不知道这个毒是砒霜?你一个唐门的弟子,你连砒霜都认不得?”
这事就搞笑了,一个以毒和暗器著称的家族门派,结果弟子里竟然出了一个不认识砒霜的?
说出去,谁信呐?
不仅是霍瑾弋阳这么想的,就算是圆上大师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面色已经严肃下来,满目的失望,大概是觉得唐云不仅杀了人,竟然还在这里巧言狡辩!
霍瑾戳破了唐云,唐云不怒而是很着急:“那人给我的是一粒药丸,很小很小,黑色的,跟个老鼠屎一样,我怎么知道那是砒霜啊!”
霍瑾一听,虽然觉得这姑娘的比喻有些让人不舒服,可若是唐云拿到的真的是那样的毒药,确实,不会有谁能看出来这小小的药碗里,会藏着剧毒。
更何况,唐云还是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姑娘!
看来,唐云口里的那个人,是早就想栽赃给唐云。
“你老是说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霍瑾问道。
几个人都是盯着唐云,看唐云怎么说,可是唐云呢,根本说不出来,急得脸都快要扭曲了,“她跟我是书信来往,我没见过他!”
书信来往?这个人还真的是缜密的很。
就在此时,无言一脸铁青地进了门,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门柱,嘴角还有一丝残血,“大师,圆空他……”
圆上哎了一声,给站在一角的圆觉使了一个眼色,圆觉便是立刻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颗金黄色的丹药来,直接塞进了无言的嘴里,迫使他吞了下去。
圆觉又打开双手,十指在无言身上点了几处穴道,然后便架着无言走了进去,扶着他坐在了凳子上。
霍瑾弋阳连忙走了过去,霍瑾站在无言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倒下去,而弋阳则是给无言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无言的嘴边。
“应当是圆空对你下了毒,否则,以无言公子的武功,不会败在他的手下!”圆上走到无言身侧,又伸手在无言的勃颈处揉了揉。
“圆上大师,你为何不早些提醒我!”无言有气无力,整个人就像是三魂七魄被抽去了一半,软绵绵地倒在了霍瑾的身上,又喝了一口弋阳倒过来的水,才算是脸色好了些。
圆上又是唉声叹气,“是老衲不对,老衲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
说着便是同圆觉说道:“此刻他应当已经逃出了山门,圆觉,你此刻便追过去,务必将他带回来,别伤了他的性命,只管打到不能逃就是了。”
这圆上大师话音一落,圆觉便立刻追了出去。
而霍瑾弋阳真的是哭笑不得,这个圆上大师,刚刚还在那边教训唐云如此云云,现在倒好,竟然说出这等让人好气又好笑的话来。
圆觉大师一走,圆上便是让唐云也坐在了那边,他反身看着房楚筠,然后才道:“房施主中的毒,乃是唐门独门毒物,叫散心。此毒是中烈毒药,先是不觉,若是运了气力,毒才会激发出来。”
“散心?”霍瑾重复了这个名字,冷笑一声,“这种毒物竟然浪费了这等好名字?”
圆上大师阿弥陀佛了一句:“此间种种,相比姑娘已经全数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大师,我毫无证据,不知如何处理。”
“此番是江湖之事,自由江湖处理的规矩,只是霍姑娘不嫌麻烦,之后便替老衲,把这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房施主,而后让他能够原谅这国安寺的种种。”圆上大师这一说,眼光里竟然是有些湿润了。
霍瑾并未接了圆上大师的话,圆上大师的请求,她或许办不到。
弋阳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此间听到了圆上大师的话便是道,“圆上大师,莫怪本王多嘴,房楚筠不仅仅是自己中了毒,而且,他的二哥也就是冯塞青也是在国安寺丧了命,你叫他如何原谅?”
弋阳的话,跟霍瑾心里想的不谋而合,就算此事怪不得国安寺,可是这些事情毕竟是在国安寺发生的,谈不上原谅,可以后房楚筠肯定是有芥蒂的,不说房楚筠,就算是霍瑾,恐怕以后也难以再入当初那样对国安寺抱有敬畏之心了。
圆上大师许是被霍瑾他们说的无言以对,亦或是,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解释什么,他停止地站在那边,微微颔首,只顾着念经。
无言休息了一会儿便是好多了,说话也有了一些气力,听得霍瑾他们这番说着,却是云里雾里,圆上大师说,谨姐姐已经知道了这件案子的种种,可他怎么硬是一点都没发现什么呢?
霍瑾见无言满脸问号,便是道,“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无言嗯了一声,便是道:“谨姐姐,你就说说嘛!”
他唇色苍白,倒是让霍瑾起了怜爱之心,不免想起以前弟弟霍慎也是这般跟自己撒娇,便道:“此间许多因缘我是不知道的,讲也讲不清楚,我不过只是知道凶手是谁罢了,还是请圆上大师说的好。”她此番跟无言说了,便又向圆上大师那边投去了眼色。
圆上略是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弋阳又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霍瑾,一杯给了无言,他把水递给无言的时候,顺便递给了无言一个警告的眼神。
无言正纳闷呢,可霍瑾的声音正从自己头顶上房传过来,他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自家主子是在警告自己别靠在霍瑾身上了,瞧把王爷急的,他无言只是把谨姐姐当做姐姐看,怎么这也要吃醋?这以后真要把谨姐姐娶进来,他无言跟谨姐姐闹腾一番,王爷岂不是要掉进醋坛子了?
想罢,无言也是笑了一声,好像他已经看到,以后王爷整天摆着脸,跟在霍瑾后面,求好的情形了。
霍瑾自然是没看见无言那小子偷笑的厉害,而是心情很是沉重地期待着这圆上大师能够将这国安寺发生的种种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