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说了算吗?”
“算不算,试试就知道了。”
白泽与沈妍这对夫妇,每次吵架,都会说世间最狠的话,却是两颗最柔弱的心,可是,吵得越多,伤得越深,可谓,吵次伤次。
但是,这么多年了,吵了多少的架,最终也没折腾散。
但是,这次,沈妍真的不想再走了,这样的婚姻的生活,太累,太疲乏。
“我现在不想与你说,等我上完班回来,咱俩再说。”
沈妍不挂电话,白泽不敢挂,其实,白泽已经很不耐烦了。
“好,就这样。”
白泽的态度深深伤了沈妍,沈妍已没有说话的力气,电话挂断,她躺在沙发里,脑子空白,像个活死人,怔怔盯着天花板。
白蕊蕊补课回来了,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孩子,孩子毕竟还在念高中,尽管是假期,她也不想过多得让孩子的情绪受到波动。
强撑起身,笑脸相迎,“回来了。”
“嗯,妈,今天补生物课的老师表扬我了,说我很聪明,一点就会。”
这是沈妍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她奋斗了这么些年,每次与白泽吵架都不舍得离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白蕊蕊,她生的是个女儿,怕自己的孩子有个不待见孩子的后妈。
为了让女儿与老公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她玩命拼搏努力,像匹黑驹子一样奋发图强,如果不是因为白泽花钱大手大脚,面子思想极重,在一帮哥们儿面前,总爱撑面子,这些年细数,他至少花去了好几十万,足够一套房子钱了。
沈妍心里因孩子的话而暖和,任何人都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也是这样的心态,倾尽全力培养孩子,不论以后,孩子是否有出息,她做到问心无愧。
把剩菜热了热,摆上桌,白蕊蕊坐上桌,看了一眼饭菜,眉宇轻皱,似乎并不满意,她一向是个不挑食的孩子,可是,眼前的饭菜的确……没什么卖相。
沈妍心思细腻,一眼就观察出了孩子的心思。
“蕊蕊将就吃,明天,妈妈去买菜哈。”
白蕊蕊点了点头,知道妈妈心情不好,她也不想过多与母亲说关于父亲的话题。
那两天,沈妍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不知道该飘向何方,房子卖了,家没了,男人上班了,家里只有女儿,以前,她觉得,只要有孩子,她就会拥有全世界,可是,许多事不发生,你永远无法知道它到底之于你所代表的意义。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不爱白泽的,然而,知道白泽出轨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拿刀捅死他,她闷心自问,没做错任何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问了自己千遍万遍,每天都是带着这样的质疑与愤怒,以及痛苦入睡,第二天,又带着眼泪醒来。
那天晚上,她拿壶烧开水,电荼壶装满水放到天燃气炉子上,听着兹斯兹斯的声响,闻着空气里烧焦的味儿,如梦初醒,赶紧把荼壶从炉子上拿了下来,用手拎了拎耳朵止烫。
沈妍魂丢了,她感觉做任何事老是心不在央。
她把这事告诉了白蕊蕊,当天晚上,白蕊蕊给白泽发信息:“爸,我妈把电荼壶放到了燃气炉上,差点烧坏了,你不要与我妈吵了,再吵下去,我妈精神要失常了。”
“好。”
看到这样的消息,白泽即担心也不好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简短应了个好字。
白泽单位发奖金了,虽然不多,可他在第一时间就给沈妍打了五千过来,看着微信上五千元转账,沈妍有那么一丝丝的高兴,毕竟,这么多年来,是白泽第一次负起责任,整整十年,她没见他一分钱工资,她还真是一个好满足的女人。
见到钱,沈妍的态度变了,微信问白泽,发了多少奖金。
白泽说加工资九千左右,发了五千给她,他得留点过年,沈妍心里想,一点也不能留给他,万一又拿给那个蓝查查怎么办?以前不知道没办法以,现在知道了,她得防着点,然后,她让白蕊蕊找老爸要全,白蕊蕊出马,白泽觉着愧疚,发了五百元给白蕊蕊,白蕊蕊高兴坏了,冲着沈妍大喊,“妈,我爸给了五百元,太大方了,第一次这么大方。”
沈妍心里也甜丝丝的。
白泽给了沈妍工资,沈妍那几天心情好些,偶尔不时联系下,也不提那个女人的事情。
白泽休息时与一帮哥们儿喝酒,沈妍第一次查了岗,视频里,她看到白泽与一帮哥们儿在歌厅唱歌,觉得不太好,视频开了两秒就被切断了。
沈妍纠结于老公出轨的思绪里,疫情已不知不觉开始蔓延,那天,白氏家族团年,白泽的父母,以及他的两个姑姑,姑姑的儿子女儿携全家参加,她带着白蕊蕊去得很晚,白泽的哥白华还不太高兴,拿了脸子给她看,她以为公公把白泽出轨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了。
白泽的嫂子也是位老师,而且在本地相当有名气,年纪轻轻就评了国家级教师,她与一位表嫂议论时,沈妍听到了新冠状性病毒泛滥成灾,她们带嘲笑她不知道这事,沈妍也不反驳,到底是家丑,她也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白泽的不是,白家人是白泽的亲人,她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
她刷上抖音,才发现抖音上讲的全是疫情蔓延与防护措施。
天灾面前,人类私情是如此渺小,关注着天灾,到忘记了自己的私事,白泽回来那天,是大年三十,她去理发店剪头发,许多时候,沈妍是个不爱收拾的人,或许是因为写作,也或者说,天生就懒堕,有点男性化性格,但是,经历这事,她发现自己需要改变,她得把自己变漂亮,不然,老公要被外面的狐狸精勾去了。
“你这头发?”
理发丝尾指挑起她脑后一缕参差不齐的发丝,叹息摇头,“明明发质很好的,干嘛剪成这样?”
可能在理发师眼里,把自己头发弄成这样的,简直就是奇葩。
沈妍有点不好意思,免强牵唇轻笑,“我们吵架,自己剪的。”
剪头发那天,是她还不知道白泽是不是真正出轨,当时,他们闹得特别凶,一气之下,她拿了剪刀,头发盖脸,咔嚓咔嚓,几剪刀就剪成了这样,扎起来,也看不出好坏。
得不到理发师的同情,反而,还被轻轻说了句,“吵架也不能糟踏头发。”
在理发师眼里,头发是有生命的。
糟踏成这样,心疼吧!
沈妍剪了个齐肩头,没时间烫卷,暂时就只能那样披着,洗头时,白泽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在回来的路上,等她剪完头回公婆家时,白泽早她一步迈入家门。
白泽见她回来了,从沙发上撑起身,与他讲话,“你回来了?”
沈妍没说话,回卧室转了圈出来,瞟了眼白泽,见他脸上有淡淡失落,就知道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两位老人在,沈妍也不能说什么,过一会儿,白蕊蕊也过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团年饭。
吃完团年饭,沈妍与白泽,还有孩子,一家三口戴了口罩到楼下去转了圈,走到几家烧烤店门前,以前热闹的街市,早已人影稀疏寂寥。
想着白泽曾经带着一个女人,那个在她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女人,她没见过本人,只在抖音上看到过,抖上的作品开了美颜,如果是真人,就算站在面前,她也不一定认识,沈妍心里一阵难受,失落弥漫心尖,这些年,她为了赚钱,连家都要折腾散了。
然而,走在前面的白泽,根本不知道老婆心里正想着什么,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可能还与那个蓝查查情话绵绵,把酒问青天,穿梭于夜市,各个歌厅间游走,唱着闹着笑着,搂着抱着亲着爱着。
那是一种错误,曾经的糜烂人生,在沈妍大吵之后,白泽严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惜,为时已晚。
这时的白泽,还不能明白自己的行为,为老婆沈妍带来的一生伤害。
他想着,等时间冲淡一切,他会回归家庭,决心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