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搬得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些东西未搬,白泽又要上班了,沈妍只能自己动手,那几天,她整个人心思很乱,像是行尸走肉,根本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脑子里全是被那个叫蓝查查的女人占满。
脑子里不断里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喝酒,一起唱歌……
总之,这所有的画面,扰得她无法安宁。
白泽开车上班去了,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乱糟糟的客厅,默然落泪。
即便她很不想动,但是,房子要按期交给买方,她只能强撑起身子,顶着眩晕给一干同学打电话,张利利带着上大学的女儿来了,她们一起帮她收拾,有时候,张利利问她东西怎么放,放哪儿,沈妍整个人全是懵的,收拾了会,张利利打了电话叫来搬运工,把东西运走了,门关合上,沈妍倒在沙发上,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热烫的泪倾涌而出,她觉得自己好苦,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反而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是她这个人太善良,还是太心软,或是太没个性?
头痛,加上心情不好,那天晚上,她是去哥哥沈军家住的,沈军农村有房,县城里有套九十平米的小房,快近年关,沈军一家人回农村去了,钥匙给了白蕊蕊一把,白蕊蕊一直住那边,沈妍过去后,怕影响白蕊蕊心情,一直闭口不谈,白蕊蕊吃了早饭补课去了,沈妍给文权介绍了个老师女友,他们刚交往几天,也许是表示感谢吧,文权主动给她打来电话,让她出去吃晚饭,沈妍谢绝,电话,文权透露了一些关于白泽与蓝查查平时耍的事情,文权让沈妍不要怪他,他虽然离婚了好几年,但是,从不会带白泽去找什么女人,最近半年,发现白泽在外面找了女人后,文权自动就疏远白泽了,包括文权的一帮朋友,沈妍还在纳闷,为什么以前与白泽玩得很好的哥们儿文权,忽然就不与他一起玩了,白泽提过,说文权与张源有过节,两人互看不顺眼,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白泽说,他请文权吃饭,就不能喊张源,有张源就不能喊文权,白译这样的解释,沈妍相信了他的话,事实也是如此,然而,文权的劝说,让白泽心理不爽,最终感情天平偏向了张源,白泽觉得张源大方些,经常喊他喝酒吃饭,文权有点抠门,久而久之就与文权保持了距离,若不是沈妍最近出去交际,文权也不可能与她说这么多。
沈妍尽管心里难受,但想着女儿还那么小,还是想与白泽继续过下去的,所以,她在电话里嘱咐文权,千万别说出去,不然,白泽没脸做人了。
文权自然同意她的话。
挂了电话,沈妍躺在坚硬的沙发里,不知不觉,泪水又从眼眶里掉落,她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曾经,她最在乎白蕊蕊的成绩,无论天大的事发生,她都不可能弃孩子于不顾,可是,这件事,彻底打败了她,摧毁了她人生的信念,她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她甚至想到了死,可是,她死了怎么办?白蕊蕊还在上高中,如此关键的时候,每次,只要脑子里一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就赶紧否绝掉。
她不能毁了自己的同时,再毁了蕊蕊,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与白泽的婚姻,是相亲模式开始的,相亲时,白泽说喜欢她的嘴,就这样,一无所有的沈妍嫁给了白泽。
沈妍没工作,只是一个农村姑娘,嫁入吃商品粮的家庭,遭受的白眼可想而知,后来,拼了命的,沈妍通过公招,考上了老师,去农村教书,每周回来一次,每次离家,白蕊蕊都会哭着追好远的路,每次上车,像是有把尖刀割着沈妍心口的肉,沈妍模糊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跟车跑的幼小身影,孩子留长发,她婆婆没养女儿,也不会给女儿梳头发,每梳一次,像皮筋扯得很紧,沈妍每次回来,看着女儿扯起来的头皮,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她也不能给婆婆说,因为,她怕婆婆不给自己带孩子,她便无法上班。
她的婆婆并不能干,是个十分懒堕的女人,不喜欢做家务,就喜欢坐着嗑瓜子,看电视,以前,她一直说沈妍是个懒媳妇,如今看来,沈妍不过是太傻罢了,其实,她婆婆阮玉芬才是个十分懒的女人,她老公白泽全是阮玉芬一手教出来的,或者说,谈不上教育,只是一味的护短,才会护出一一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再加上懒堕的儿子罢了。
沈妍一心想要改变,可是,白泽好朋友,喜欢喝酒,喜欢出去花天酒地,两人作自己时间不一样,白泽脾气还很爆躁,这么些年来,她们吵了不少的架,而每次,都是沈妍顾全大局心软先低头,白泽也算不上坏人,就是脾气硬,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摊上这么一个男人,沈妍许多时候是痛苦的,她们两人不止性格不合,还有生活习惯也合不在一直节拍上。
走到今天,蓦然回首,沈妍发现,不过是她牺牲了个人时间,玩儿命的写作,最后,把家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罢了。
如果说袁琴的话是假的,那么,文权是白泽最好的朋友,也这样说,沈妍便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仔细回想,那几天白泽消失的日子,去年七月十八日那天晚上,她在市里,白泽明明给她说吃了晚饭会回去,结果那天晚上,男人关了机,大清早,她打了电话给他同事,那同事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我没看见他。”
沈妍当时就懵了,明明前一天晚上,白泽说与魏方正在一起,人家却说没见看,难道男人大晚上被人谋杀了不成。
沈妍又打电话给白泽的表弟,那表弟问了一圈,最后,支吾其次给她说,让她放心,他表哥一定会回来,这辈子,他离不开沈妍的。
如今想来,那时,大家都知道了白泽在外找了个女人,只是,大家不敢与她说罢了。
是呵,一来是别人的家务事,对于别人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来,这种事,一旦提及,很有可能会让别人离婚,还是不说为好。
所有的人都知道,唯独你不知,所有的人像是在看一场戏,而你是戏中的主角,这种感受,沈妍第一次尝到,心口钝痛,生不如死。
与白泽结婚,无论有多苦,多累,沈妍从没后悔过。
可是,现在,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白泽是个浑蛋,超级的那种。
她只差没把心肝挖给他吃了,最后,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
沈妍躺着,无论哪种处姿,都感觉自己心里不舒服,翻来覆去的,最近一直浅眠,有种冲动从痛苦的血液里冲上来,便再也无法压下去,她的浑身细胞都在痛苦叫嚣,离了,别走了,再走下去,除了遍体鳞伤,你将得不到任何的东西。
拿起手机,她拨通了那个号码,“喂。”
“嗯。”是白泽轻轻的嗯声。
“我不想走了,我很累,我觉得自己不值。”
电话那边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沈妍见他不语,再次抓狂,嘴里像爆草豆一样劈哩啪啦,“白泽,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你出去搞女人,还搞了那样一个破烂货,想起这些,我心如刀割,你何时心疼过我,你对我难道没一点歉意吗?”
“我已当着你长辈的面,还有我父亲的面,保证了,也写了保证,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不想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走了,你回来后,我们离了吧,孩子归我,你净身出户。”
“如果你一直要揪着这事不放,随便你要做什么,要离婚,也可以,但是,我不可能净身出户。”
孩子可以不要,但是,净身出户没门儿。
哈哈!沈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街道,笑容狰狞,“离婚,你就得净身出户,房子钱不可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