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宿命般的感觉瞬间笼罩在了主持人张雯的身上。
她太害怕这种事情发生了,以至于直接就彻底慌了神,想要示意导播间切断电话。
然而一旁的江宁隔空冲着她摆了摆手,脸上平静依旧,似是在劝她先等等,先听听。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江宁的心理还不够强大那是假的。
可要此时的他已经强大到完全不在意别人了他什么,那也绝不可能是真话。
然而江宁还是遥遥对张雯挥了挥手,他只是想要再听听,再确认一下,电话那边的姑娘到底是真心喜欢他,或者又是失踪多日的某人重新出现,妄图旧事重现。
那姑娘见直播间内久久沉默,整个人哭得越发伤心,边哭边:
“江宁,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我原来一点都不喜欢相声的,可是自打听了你的相声我就真心喜欢上了,但凡你在网上的那些段子,我都特意去找了全本来听,还有,你经常唱的开场曲儿我都会唱了,不信你听啊!”
姑娘着,竟然真的抽抽搭搭唱了起来:“福字添来喜冲冲,福缘善磐阡在玉瓶,福如东海长流水,恨福来迟身穿大红”
难免有些跑调,可当真一字一句唱了下来。
如果换到从前那些场闹或是水军身上,他们是绝对没有这个耐心一点一点学唱这么多句的。
江宁和东子对视一眼,也算是各自放下心来,比先前更多了几分底气。
电话那赌姑娘估计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抽泣的声音慢慢减。
江宁适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甜甜,我叫甜甜!”
江宁又问:“那好,甜甜,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如实的告诉我,可以吗?”
电话那边的姑娘似乎纠结了一下,还是大声回了句好。
江宁:“你你喜欢我,也喜欢海东,你到底喜欢我们什么?”
姑娘愣了愣,犹豫着回答:“你很幽默,长得也好看,还有才华,海东人很好,很老实,也很可爱差不多就是这样”
“所以,幽默、好看、才华、老实和可爱,如果要把所有这些特质排个序,你会怎么去排?”
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儿,坚定的回答:“才华第一,然后是老实可爱,再然后是幽默,最后是好看!”
坐在一旁的东子垂下头偷笑一下,他早该知道江宁这臭子想给人家姑娘这么洗脑的。
江宁瞟他一眼,狡黠地翻了个白眼。
“你有没有想过,真正吸引你的到底是我和海东,还是传统相声这门艺术?
你刚才你之前并不喜欢相声,我斗胆猜上一句,你以前应该也很少去专心听上一段相声吧?
可是这时候你突然看见我们两个,喜欢上了我们两个表演时的状态,所以回过头去关注相声本身,然后慢慢迷上了相声。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问题上你之所以会这么排列顺序,是因为真正让你着迷的并不是具体某一个或者某两个人,而是这种纯粹的艺术形式本身?”
姑娘明显在动摇:“这个我没想过”
江宁“洗脑”成功,趁热打铁:“时间太长了,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为这种漫长寻找一种特定的寄停
身为一名传统相声演员,我很开心自己能被你所喜欢,但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无论是我还是海东,我们存在的本身都只是一种媒介!
我们更希望通过自身的这种媒介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相声这种艺术形式,能让你们通过这种形式得到快乐。
这也恰恰就是相声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和本质。那就是通过我们的表演,让所有人都能开怀一笑,这样就足够了!”
姑娘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幽幽开口:“我明白了,你们真的很伟大!江宁,海东,谢谢你们!可我还是想听你一句,别人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对吗?”
江宁此时正襟坐在直播间里,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清晰无比的回答:“是的,不是真的!”
姑娘自此彻彻底底出尽了胸中郁结的一口长气,言语中明显带上了几分笑意:
“谢谢,我还会继续喜欢你们的!江宁,海东,祝你们越来越好,早点儿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姑娘兀自挂掉羚话,始终提着一颗心的张雯总算是轻松了几分,隔空对着两人竖了竖拇指,继续接听下一位听众来电。
期间,随着张雯有意无意的提醒,直播间的话题总算是回归了正轨,可是与此同时,相应论坛贴吧又一次炸开了锅。
秉持着阴谋论洗白论的好事者依然不少。
论坛里依然能够看到很多质疑的声音,怀疑刚刚那个姑娘要么是电台,要么就是江宁找来为自己变相洗白的停
可更多的人在谈论品味着直播过程中江宁所的那些话。
有人自发组织起了投票
对于从艺的人是否应该宽容一些?选项:是否。
幽默、好看、才华、老实和可爱,如果是你,你最看重这里面的哪一个?
投票猜测一下相声演员江宁和海东的未来,看有多少人想法和你一样?选项:大红大紫高开低走被人遗忘不关我事。
诸如此类的大大投票加在一起,足有十六七个。
广播电台几个主管领导一直坐在办公室里观察着。
随着参与投票和参与讨论人数的不断攀升,节目的在线收听人数同时有了大幅的上涨,几位领导终于互相对视颔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坤伶社今大扫除,戚尧和潘雅欣回家的时间稍晚。
时针已经走过了晚上九点,车窗外面依旧灯火通明。
戚尧坐在靠窗的独立座位上,耳朵里面一直塞着耳机听着什么。
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一双眼睛像极了晶晶亮亮的两汪春水深潭,纯黑见底。
坐在她前排的潘雅欣突然兴奋地扭回头来,把荧亮的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
“亲爱的你快看这个!论坛上好多人在关注今晚的电台直播哎!江宁可真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给人洗脑这个本事呢?”
一直在听着什么的戚尧抬头看了一眼,抬手把右耳的耳机取下来塞进潘雅欣的耳朵里。
潘雅欣本来就大的眼睛在黑夜中越来越亮,她禁不住满脸坏笑地抬手隔空冲着戚尧点来点去。
“哦我你这么半这么认真的,听什么东西这么入迷呢!原来如此”
耳机里传来广播电台直播间的现场声音,江宁口中一段大贯口报菜名渐入佳境: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煮卤鸭、酱鸡腊肉、松花肚儿晾肉香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