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游在柳佩玉过来前还横眉怒目要抽痞子苏皮开肉绽,柳佩玉一出现沈乐游却像是三岁孩娃跑去哭鼻子,如此转变让痞子苏看傻眼,柳佩玉将二人叫入正堂。
柳佩玉入主座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吵闹?”
沈乐游愤愤不平看向痞子苏“娘,不是我闹,是他欺人太甚,扇我一巴掌不说,还踹我一脚”
听沈乐游恶人先告状,痞子苏冷冷看人道“谁先动手我们最好谁都别说,管家在,让他说”
余方中当然不会站在痞子苏这边,刚要张口只听柳佩玉起手招他二人到跟前,拉他们手,把沈乐游手心放在痞子苏手背上“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疯跑什么,这是你二哥,以后不许没大没小的”
沈乐游立刻将手缩了,惊愕看一眼痞子苏,在看一眼余方中,这才回头和柳佩玉道“娘,你可别糊涂,我知道你想二哥,但。但也不能随拉个人回来就说是”
余方中赶紧借话道“夫人,少爷说得是,这事要从长计议,起码等老爷回来在说”
柳佩玉泪水瞬间盈眶“明明是玉门,为什么总说不是,非要说他淹死了才高兴是不是?”
余方中惶恐道“老奴不敢”
沈乐游不愿在开口说柳佩玉不是,把矛头指向余方中“余管家,今天不是陪我娘去临安寺上香?怎么把这人带回来?”
余方中说明道“今天是要去临安寺,在半道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往马车上撞”
沈乐游眼珠一转摆出一副了然于胸样子道“哦,我明白了,娘,你上这人当了,他是故意撞上马车,想冒充二哥骗吃骗喝”
听沈乐游和余方中你一言我一语,痞子苏心道“这狗屁少爷,不是动手打人就是说我骗子,明明是你娘误认,现在倒成我是故意的,今天不把你气死,我就不姓苏”
痞子苏往后退两步,一本正经施个礼道“多谢夫人让人扶我回府疗伤,小时候的事不记得,额上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的,不知道父母是谁,见到夫人那一刻有种特别亲切感”
说着话痞子苏眼眶含泪,这让柳佩玉看得大是动容,痞子苏泪没出眶,柳佩玉泪花一颗颗落下,痞子苏装作哽咽道“夫人觉得我是二少爷,但我希望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也太让人心寒,二少爷幼时落水如有幸逃过一劫,这是大幸,好不容易和夫人见面,回来后却让自家兄弟说是个冒牌货骗吃骗喝”
“如我是二少爷的话,还不如一头撞死,也好过受这样委屈,算了,也不想在多说,既然说是骗吃骗喝,那么就此告辞”转身就走。
痞子苏这话就等于是和柳佩玉诉苦,说落水时没人管,现在回家家人还不认,这话入耳让柳佩玉泪花止不住又落,即刻上前将人拉住仔仔细细凝视痞子苏,也不知道柳佩玉是不是为寻求心理慰藉,别人越反对她就越是认定。
柳佩玉将人拉住老泪纵横道“玉门,这是你家,你要去哪里?”目光一转看向余方中和沈乐游在道“你们既然认定我是老眼昏花,那么等老爷回来让他来看,看他会不会把自己儿子认错”
沈明湖二更天还没回府,但也在回府路上,马车在静寂长街缓行,沈明湖和秦正东在车厢内说话。
秦正东神色间显得惴惴不安“你说,张大人做寿怎么把太子也请来?这顿饭吃得我心惊肉跳”
沈明湖面上没表露什么,心中也是不安“不光是你,饭桌上每个人都是吃得心惊肉跳,我也不例外”
秦正东想着饭局气氛在道“别的不说,太子很是平易近人”
关于这个沈明湖有别的看法“平易近人那是另有所求”
“求?”秦正东听得好奇“堂堂一个太子求我们什么?沈家绸布生意在信州城不说第一也是第二”
沈明湖听得一笑“先别急捧我,你那马场在信州也是无人可及”
二人相视一笑,秦正东道“我意思是,我们在信州算是有些脸面,但还不至于让太子过来与我们同席畅饮吧?”
沈明湖叹口气“希望不是和蒋家朱家有关”
秦正东一听心中一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蒋家世受皇恩,族内有不少人任官,可以说能在朝中呼风唤雨,朱家虽然说无人入朝,但是天下米粮出自朱家,蒋家朱家地位难以撼动,和太子这事有什么关系?”
沈明湖苦笑“如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太子过来,为的多半是蒋家朱家”
秦正东看人琢磨片刻吓得一跳“你是说太子想要对付。。?”
秦正东呼吸顿时沉重“可。可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顶多就是做些小买卖,这顿饭为什么让我们过去?太子和张大人在饭口上什么也没提呀?”
沈明湖叹口气道“不用提,同席而坐就是有牵涉,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是厚待蒋家朱家,太子志向远大,日后。。是绝不会看二家继续如此”
秦正东情绪不定问“拉拢?但是蒋家朱家对我们来说那是天上人物,对付他们找我们做什么?”
沈明湖摇摇头“不知道,这顿饭虽然没说什么,下一顿呢?今天这饭局很快就会传入蒋家朱家耳里,他们心中肯定会有想法,如有心打压我们,日后是难以在信州立足”
秦正东急道“早知道,这饭就不该去”
沈明湖道“大人邀请,你能不去?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秦正东脸色煞白道“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我看还是一切如旧好,什么邀约都要推辞,避而远之”
沈明湖叹口气“我就怕避无可避”
马车这时停下,沈明湖下车对秦正东拱手道“你也不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劳你送我回府”
秦正东面色不宁道“这顿饭是吃得头疼心慌”
沈明湖一笑“要不要入府喝口茶解酒”
秦正东摆摆手道“不喝了,走吧”
车夫将车赶了,沈明湖目送马车拐过街角这才回府,正堂亮着灯,问开门家丁道“正堂怎么不熄灯?”
家丁道“老爷,夫人和余管家在里面”
沈明湖对此感到奇怪“这都过二更,夫人怎么不歇息?”
家丁道“劝过了,夫人执意要等老爷回来”
沈明湖点着头也不多问往正堂过去,柳佩玉拿沈玉门五岁儿衣边怀思边感叹,余方中见沈明湖入内起身相迎“老爷”
柳佩玉闻声抬起头看见沈明湖,沈明湖与她视线交对“怎么还不睡”
柳佩玉目光忽而通红“等老爷回来做主”
“做主?”话没从头说,事也不知道沈明湖愣问“何事?”
柳佩玉向余方中道“叫玉门过来”
沈明湖目光一震“夫人说谁!”
柳佩玉起身激动向沈明湖走来“玉门,玉门回来了”
沈明湖这回听清楚,脸色顿然惨白,同时汗毛倒立“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沈明湖看向余方中“这是怎么回事?”
余方中尽量简短清晰道“老爷,今天老奴陪夫人去临安寺上香,半道有一人冲撞马车,夫人。。夫人便认定此人是二少爷,人在府上在厢房歇了”
柳佩玉走近见余方中还不下去叫人“他们不信,非说不是,你怎么还不去叫人过来”
余方中道“夫人,夜深了,先歇着明日在见不迟”
沈明湖这会大受震动,震动不是因为沈玉门,是见到柳佩玉无人搀扶立身在他面前,沈明湖又惊又喜“夫人,能自己走了!”
柳佩玉激动道“一见到玉门,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一下子就有得力气”
“好,好,好”沈明湖眼中顿时含泪“这些年你心闷,把身体也闷坏,大夫也说过你这是心病,以前还不信现在信了”
余方中问一句道“老爷,要见人吗?”
沈明湖摇摇头“不急,明日在说,你去歇着吧”
余方中躬身道“是,老爷”
沈明湖笑容满脸“夫人,在走两步让我看看”
柳佩玉走两步,在转个身,体态那是四平八稳,沈明湖大笑在说三个“好好好”
沈明湖在道“十年了,自从玉门出事后,夫人已经十年未曾与我漫步闲走,到院中走走如何”
柳佩玉闻到沈明湖身上酒气“满身酒气,这都几更天,既然现在不见玉门,明天在见一样,陪老爷回房”
柳佩玉陪沈明湖漫步回房,沈明湖态度让柳佩玉十分不解,似乎对沈玉门一点也不关心,事在心里想没问出口。
柳佩玉是急着让沈明湖见痞子苏,痞子苏也急呀,他倒不是急着想见沈明湖,是急着找个值钱玩意趁早溜走,原本以为对方会把他赶走没想到还能留宿,现在夜深人静,要想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最好现在就干。
客房还是原来那间客房,从后窗出去那是没有出路,只能从前门出,痞子苏偷偷打开门,见着有两个丫鬟在外面依廊柱打瞌睡,痞子苏心道“她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是了,一定是那管家让他们看住我,气死我了,那管家一双眼睛看我就像看贼一样”
见二个丫鬟睡得死,痞子苏偷偷伸脚往门外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