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陈小鬏一直很消沉。

周暄几次欲言又止，可面对她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也还是忍了回去。

她已经半个多月没单独见过孟山空了。

事情起源于半个月前，收心会之前的集体筹备，也就是选定分组的那天。

……

陈小鬏最怕的就是和李念分到一组，提前拉上了郑植植一起，还私下和孟山空约定好。

这样一组三人全部凑齐，免得还要听李念的闲言碎语。

倒是郑植植，面对她的未雨绸缪只觉得好笑，她略带几分尖刻地问：“陈小鬏，你觉得李念诋毁你的动机是什么？”

陈小鬏低下头：“动机么……我想十有八九是她也喜欢孟山空。”

“这个‘也’字用得秒！”郑植植哈哈笑，不过陈小鬏已经无所谓被人猜到了，反正她的心事早已被传扬得人尽皆知。

“既然李念也喜欢孟山空，那她造你的谣，是不是出于嫉妒心呢？”

这想法和陈小鬏不谋而合，可被人这么大声说出来，还是让她觉得神奇，自己竟然可以和校花做情敌了？

学生代表陆陆续续地到齐，分组工作开始，可却遇到了一些小曲折。

李念主动申请加入陈小鬏、郑植植这一组，那便把孟山空替换了出去。

她的举动让陈小鬏百思不得其解，本以为，她会强烈要求和孟山空一组，结果却是抓牢了陈小鬏。

组织会议的孟山空也犹豫了一下，不过应该并不想当众和她争论太多，不声不响也算默认了这一提议。

郑植植和陈小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有一种共同的抵触情绪。

“孟山空，李校长叫你去下他办公室。”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是姜老师站在外面，孟山空抓起笔记本就往外走。

组织者被领导突然传唤，会议陷入停滞，大家松了口气，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气氛轻松活泛起来。

“吱呀”一声，李念慵懒地推开身前的桌子，袅袅婷婷地走向孟山空空着的座位，陈小鬏的目光紧紧聚焦在她身上，不明所以。

她七分示威三分得意地看了一眼陈小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筹谋已久地，拿起了孟山空的钱包随意翻看！

在陈小鬏幼稚单纯的概念里，钱包是一个男生极为私密的个人空间，好像连她自己都没有足够的资格窥探，而李念竟如此自然而然地拿起，好像和孟山空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的神色！

而周围的人要么扎堆商议分组的事情，要么早已经打打闹闹了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注意到李念稍显出格的行为，更没什么人想着要上前阻止。

虽然没正式确认，但陈小鬏以“准女友”的身份自我认知了一段时间，孟山空也并未否认。想到这里，她有些生气，快速地起身，准备出言询问。

就在这时，孟山空推门而返。

看到正在翻看他钱包的李念，他脚步稍稍一顿，但竟未作反应。

陈小鬏哑然。

当事人的若无其事，显得她这个怒冲冲的局外人可笑而多余。

才刚伸出的手也尴尬地停留在空气里，许久只得悻悻然收回。

而在远处旁观了这一切的郑植植，若有若无地摇了摇头。

当天放学后，孟山空本来就约了陈小鬏送她回家，她一见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今天你任由李念翻看你的钱包，给别人留意到，别人会怎么说？”

孟山空还未发一言，她便兴师问罪了起来：

“而且为什么李念一副早就跟你熟识的样子？眼看就要高考了，你觉得你需要这些绯闻吗？而且，你知不知道学校里已经把你传成了什么样子？”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生气，不慌不忙，反而有几分看热闹的样子：

“噢？学校里的人在传我？那你说说看，他们都怎么传我？”

陈小鬏没料到他的气定神闲，想起纷纷谣言，有些心虚地说：

“外面都在传……说我单相思喜欢你，还说……你和我每天黏在一起。”

怎么回事……心跳渐渐的快了起来……好像方才的怒气也一扫而空，言及此处，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才给我答案？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出隐隐期待，如漫天星尘落入她眸中。

眼前的少年略有些慌乱，他定了定神，有些羞赧地对她说：

“小鬏，我之前不知道外面有这些流言，真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说下去……说下去……我已经听出了你的心疼和歉疚。

“不要太担心，毕竟，我们，清者自清。”

清……清者自清？

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对、两人相约、以及那晚的吻，都不作数吗？都一清二楚吗？

他不为所动地继续：“小鬏，我欣赏你的聪明伶俐、和你做朋友真的非常非常开心，可却没办法给你更多的感情和承诺，如果给你带来了这方面的困扰和误会，我向你道歉。”

“什么叫困扰和误会啊？”

她单薄的声音有些嘶哑：

“难道说你，是会亲吻朋友的人吗？”

“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做得确实过分了，请原谅我。”

最后的一丝希望被磨灭，好像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吧，她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全部答案。

“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

她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去，孟山空留在原地，意欲挽留最终也没有。

唯有漫天黄叶簌簌落下，伴随着她的眼泪。

……

自那天起，陈小鬏便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周暄提起孟山空就恨得咬牙切齿，早已经在心里给他的脸盖上了“渣男御用”的红章，却不忍心再在陈小鬏面前，打击她原本就脆弱至极的情绪。

孟山空飞快地和李念打得火热，出双入对的频率不亚于此前的陈小鬏，而众人见此情形，对陈小鬏的传闻也更添加了一丝惨烈被拒的同情，以及她自不量力与李念竞争的戏谑嘲讽。

浑浑噩噩中，寒假即将来临，而陈小鬏也即将迎来一场最为重要的面试，T大的面试。